洛明蓁压下嘴角要扬起的弧度,故意轻哼一声:“说得好听。”
话虽如此,她却是伸了个懒腰,软着骨头靠在他肩上,手指把玩着他垂下的几缕墨发。
萧则抬手将她揽住,侧过头,下巴贴着她锦缎似的发髻:“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妥当,对外称你是染病在身,一直在宫外调养,今日就是我接你回宫的日子。”
洛明蓁双目微睁,抬起头看着他:“我当时跑了,你还说跟别人说我是病了?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
她那时候整天提心吊胆,觉得他肯定会到处派人通缉她,没想到他竟然在那时候就给她扯了个谎,替她遮掩。
萧则没说什么,眼皮半搭,“嗯”一声。
她抿了抿唇:“那万一我没回来呢?”
萧则淡淡地道:“没有万一。”
是他的就是他的,永远也跑不掉。天涯海角,他也会将她找回来。
因为,他远比她想的更爱她。
洛明蓁说了一声:“好吧。”随即放松身子缩在他怀里,两只手圈在膝盖上,慢慢阖上眼。
这个人让她觉得安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马车里安静下来,萧则垂眼看着趴在他怀里的人,眸光渐渐幽深。
她不喜欢皇宫,还是跟着他回来。
这样的她,怎能让他不喜欢?
他抖了抖眼睫,在她发髻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像柳絮飘过,不留痕迹。
日光从帘子缝隙倾泻而入,打映在他的侧脸,眉目间的寒霜消融,只余温柔。
九华宫,珠帘遮挡的隔间里,一身锦绣华服的太后端坐在团蒲上,素手抬起,往兽耳香炉里添置着新香。发髻上垂落的赤金莲花步摇搭在肩头,红唇微抿,凤眼勾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隔间外的太监总管福禄弯着腰身:“太后娘娘,陛下回宫了,同行的还有那位一直在庄子里养病的苏美人。”
珠帘内传来一声嗤笑:“养病?”她又闷笑起来,“派重兵把守,从不让人去那庄子看一眼。且不说那女人是不是真在那庄子里。区区一个美人染了病,也值得他如此大张旗鼓?看来,他真是为那个女人昏了头。”
福禄沉吟片刻,犹豫地道:“以奴才之见,那苏美人怕是不会同咱们一条心,要不要除了她?再去安插新的人?”
太后盯着香炉孔洞里升起的缭绕烟雾,红唇微勾:“不必,那个孽种平日里对我百般尊敬,骨子里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他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现在就跟他撕破脸。”
她缓缓站起身,华贵的衣裙层层叠叠,转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宝剑,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女人,想必很快就会和她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