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送给卫子瑜几只,可她去了好几次,他家的门一直关着,喊也没人应。她问过路过的捕快,都说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去衙门,也可能是上头特别交代了什么案子,在秘密行事。
洛明蓁懒得去猜他到底去哪儿,只盯着自家那几只羽毛油光水滑的母鸡,仰起下巴轻哼了一声。
没口福的家伙。
她转身挑了两只膘肥体壮的鸡给捆住爪子,往袋子里一套,转身就出去了。只是她关门的时候,余光扫过屋檐,捏着袋子的手一顿,她挑了挑眉,嘴角撑开笑意,往集市去了。
却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她看着坐在台阶上,像是等了她很久的几个家丁打扮的汉子,嘴角抽搐了几下,抬起双手,一面往后退,一面道:“几位大哥,恭喜发财……财源滚滚,滚……我滚了!”
她转过身,撒开腿就跑了。
那几个人穿的衣服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广平候府的!
她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着,牙关紧咬,在心里又将广平候府那群人给拉出来骂了一顿。大爷的,都过了大半年了,怎么还要来抓她?
大过年的,怎么这么闲啊!
她没时间再胡思乱想,提着劲儿地往前跑。可萧则不在,卫子瑜也不在,这还有谁能帮她制住这么几个大男人?
她心里气得个半死,脚下的劲儿却丝毫不敢松。可她就算跑得再快,体力上也远远比不过那几个男人。
她侧过头,果然,那几个人都追到了她身后,眼瞅着要将她逮住。她被逼得无法,眼珠子一转,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打开,探手把那两只母鸡抓了出来,往后一扔。那些追着她的男人们纷纷被突然冒出来的鸡吓了一跳,有的甚至直接摔在了地上。那两只母鸡扑腾着翅膀要来抓他们的脸,嘴里还在“咯咯”地尖叫着。
洛明蓁见起了作用,心下一喜,冲着他们啐了一口。可她回过头的时候,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堵“墙”上,直撞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晕倒在地。
她扶了扶额头,使劲儿晃着脑袋,才让视线清晰了些。刚刚那一撞,差点给她人都撞没了。她“哎哟”叫唤了两声,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怎么不记得这儿有一堵墙?
阴影拢在她身上,她迟疑地抬起头,嘴入目的人一个挺着的大肚子,目光上移,一个壮得像小山一样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面色不善地瞪着她。在他面前,她简直连一只瘦弱的小鸡崽都不算。
她缩着身子,冲他讪笑了两声:“这位大哥,起得挺早……啊,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一紧,整个人都被轻松地提了起来。她扑腾着手脚,扯着嗓子大喊:“救……”
才喊出一个字,她的嘴里就塞进来一个白布团,将她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她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只能垂死挣扎一下。可那壮得像座山的男人将她提溜着,一把就扔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死人头,你摔她做甚?要是给三姑娘身上落了疤,小心侯府扒了你的皮。”
那壮汉子尴尬地挠了挠面颊,没说话。倒是之前追她那几个男人冲过来,将她五花大绑,给推进了车厢。
洛明蓁像个春卷一样在里头翻了个面,仰起脖子,瞪大了眼瞧着车外的几个人。奈何她开不了口,也没法套话。而那几个人似乎也知道她爱耍小聪明,把帘子一放,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很久,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他们赶得太快,车厢剧烈地颠簸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洛明蓁在里头像个汤圆一样晃来晃去,直晃得她想吐。
她抬头看着被风撩开的帘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这回是彻底认命了,嘴里哼哼了几声,干脆躺在地上不挣扎。
她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最近是格外的倒霉。不是被绑就是很快要被绑。
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在图什么?之前那些人,她连脸都没见着,这也罢了。广平候隔了大半年又想起来把她抓回去,他是吃饱了撑的么?
她名义上好歹还是他亲生女儿,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能为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要她的命吧?
她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直到晚上那几个人停下来歇脚。她还被关在马车里,那几个下人则在外头生火吃饭。
饭香味飘进来,饿了一天的洛明蓁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使劲儿往马车入口挪动身子,想提醒他们别忘了这儿还有个没吃饭的。
可她刚刚挪了半寸,外头那几个吃饱喝足的下人就闲聊了起来。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你们说,侯爷为啥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抓三姑娘啊?这人都跑了一回了,抓回去也不是一条心,还难为咱们在外头吃这罪。”
人堆里哄笑了几声,洛明蓁立马停了下来,够着耳朵去听。
似乎大家都不知道缘由,倒是有人说了个事儿:“我听说是跟咱们陛下有关。”
周围人来了兴趣,催着他快些讲。洛明蓁咽了咽口水,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跟那个暴君有什么关系?
之前开口的人卖了个关子,才慢悠悠地道:“俺也是听大少爷房里的翠兰说的,说是咱们陛下前些日子病了,连朝都不上,几个月前又活了,太后娘娘下了旨,各家有合适的姑娘都得送进宫里去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