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会伤人的怪物,没有人会要他了。
他将头埋得更深,痛苦地闭了闭眼,攥紧了手,骨节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一般。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落到了他的头顶,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僵住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还傻愣着做什么,不跟我回家,还要我在牢里陪你坐会儿么?”
萧则慢慢抬起头,微张了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洛明蓁,身子却抖得更厉害了。
“跟我回家。”洛明蓁说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挑了挑眉。
萧则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张嘴,眼泪就顺着面颊淌下。
姐姐没有不要他。
他低下头,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脊背都在颤抖着。
唯有握着洛明蓁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洛明蓁拍了拍他的背:“好了,都没事了,我不是在这儿麽。”
牢房里都是萧则的哭声,一直到他哭得累了,又给他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后,洛明蓁才带着他出了牢房。
一路上,萧则都紧紧地攥着她的袖子,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可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洛明蓁偏过头,瞧着粘在她身旁的萧则,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也许就是她多想了,萧则现在这副模样,哪里像会发疯的人?王多宝的事应该只是个意外而已。
她顺了顺气,瞧着天边的红霞,凉风吹在身上,连带着这两天的烦心事都被吹散了许多。她拍了拍萧则的肩膀:“来,咱们比赛,看谁先跑回家,先到的做饭。”
萧则压根没听清楚她话里的意思,高兴地点了点头,直接撒腿跑了。
洛明蓁慢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看着傻乎乎往前冲的萧则,差点笑弯了腰。
而街道旁的酒楼里,雕花木窗大开,素色幔帐被风卷起,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慵懒地躺在榻上,仿若十五六岁,五官精致漂亮,却带着病态的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四肢残缺的木偶,裸露的脚踝系着一串铜黄色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桌案上摆着两块玉石,在幽暗的烛火下忽明忽暗。
一只白猫从他的衣摆钻了出来,摇晃着耳朵尖儿,獠了獠尖锐的牙口,看着不远处的萧则和洛明蓁,他咧开嘴笑了起来,浑身都因为兴奋而颤栗着。笑到最后,他抑制不住地咬住了苍白的手指,鲜血染红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