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小心碰了一下左边的小腿,疼痛顺着膝盖往上爬,连草的思绪立时被拉了回来,井底空气稀薄,呼吸有些困难,她的嘴唇也不自觉开始发抖。
一直坐着是不行的,她得站起来,才不致被憋死,在一片模糊之中,她看到前方就是井壁,便开始拖着一条伤腿,艰难地往那里爬。
虽然只是一小段路程,她却觉得分外漫长,疼得冷汗直流,待摸到了井壁,她才喘着气站起来,朝上面喊:“有人吗?!救命!”
如此喊了几声,不多时,便有声音从井口传来:“连二姑娘?!”
连草道是我,发出的声音虽又弱又小,但幸好上头的人听见了,不多时,便下来个人,将绳子绑在她腰间,将她拉了上去。
她的奶娘钱氏一直在井口焦急的等待着,见她被救上来,连忙扑了过去,急道:“我的好姑娘,您可吓死老奴了,可伤着没有?”
连草一见着她,心里的委屈瞬间涌到眼底,哭道:“奶娘,我疼”
从来没那么疼过。
“怎么回事!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这么多的人,连个小丫头都看不好吗?”
溪云宫的偏殿内,贵妃连偀指着哭泣的奶娘丫头便是一通数落。
她方才正在御花园陪着当今皇帝赵深看今年宫人新栽种的牡丹花,正在兴头上,便听小内监禀报说连姑娘出事了,她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只看到连草一脸痛苦的躺在床上,嘴中不停的叫姑姑。
太医说,她伤及了腿骨,怕是要养上个把月才能好。
连偀拖着宽大的衣摆,在殿里不停地走动,那张美丽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意,她看着满地跪着的奴仆,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奶娘钱氏哭着道:“今日姑娘带着桃红、云绿出去玩,奴婢们本是跟着的,但行到玉芙宫外时,姑娘突然说冷,便打发人回来取衣裳,老奴正跟她们吩咐要拿哪件,一转头,姑娘便不见了,老奴没看顾好姑娘,实是罪该万死!”
桃红、云绿是连草养的两只兔子,连草着实喜欢,便给取了名字。
听到玉芙宫三个字,连偀的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她停下脚步,不想再听钱氏的哭求,不耐烦道:
“行了,你们的错等二丫头醒了,本宫自会处罚,现在告诉本宫,你们是在何处发现她的?”
钱氏磕头:“是在玉芙宫后头的小花园里,那里头有一个枯井,姑娘便是在那里头被发现的。”
“当时可曾发现有别人?”
“并无。”
玉芙宫是先前宁嫔的住处,宁嫔离世后,众宫嫔均嫌那处太过晦气,不愿搬去,于是便渐渐荒废了。
那里不常有人去,连草难道真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成?
连偀烦躁地坐在床边,道:“好好照顾姑娘,若再有半分差池,本宫饶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