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纷纷控诉,坚决反对!哪怕是以不值得的代价,换取的那么一丁点的机会,他们都不要给!
陈琼淡淡扫视了他们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袭去,弟子们顿时鸦雀无声。
先生们都是冰雪聪明的人,陈琼的决定,自然也轮不到他们置喙。
那心法先生最是心思玲珑,她当即对外功先生和内功先生使了个眼色,带着外院小童和七个弟子,往外山的医馆而去。
“陈公子,有您在此我们便放心了,此子就交予您和宗门论处,我们先去安抚安抚孩子们。”
陈琼微微点头。
“是什么方法?”萧丞问道。
符水云站在萧丞的身后,面带隐忧地盯着他料峭的背影。他端坐在石头上,身姿已经出落得像个真正的男人那般挺拔了,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陈琼的余光一直都关注着符水云,此刻见符水云脸上也有些紧张,便放慢了语速:“水云,你知道宗门的洗剑池吧。”
“洗剑池……是后山的那处,禁地?”
“对。洗剑池,又称剑冢。是宗门大能修士的葬剑之地。那些失了主人重回宗门的好剑,将在池底历经千百年的洗涤,洗去戾气与杀业,洗去因果与尘缘,成为一把,崭新的剑。而杀业未遂的罪人,亦可在池中洗去罪孽。”
“只是洗一洗么?”符水云喉咙有些发干,声音踟蹰而忐忑。
陈琼微微一笑:“杀业未遂,便可以投身洗剑池,洗去过往罪孽,剑池水会将过往修为和武学统统腐蚀殆尽,一寸,一寸,深入每一分筋脉,抽丝剥茧般将你原本的修行一缕一缕撕离。如同碎魂断骨,并非洗一洗那般简易。”
“要多久?”
“九天九夜。”
“九天九夜?”
“对,九天九夜,无时无刻不经受凌迟般的苦刑,似火海焚烧。这是一条从来没有人会选择的道路,因为不值得。在何处不能修行?何必以命来搏一个天剑门的入门资格。”陈琼说着,又将目光移到萧丞的脸上,“对不对?”
少年的眸子,漆黑明亮,似乎永远无所畏惧,他启唇,一字一句道:“对,但若真有此门,我愿意。”
陈琼笑道:“一旦入池,便无后悔的余地,在洗罪的过程中,你可能会活活痛死。”
符水云连忙摇头,“萧丞,不用了。你既有资质和悟性,何处不能修行?等你修行有成,你不来寻我,我也会寻你的。”
可桀骜的少年,望着符水云,又只是道:“我愿意。”
陈琼又忍不住微笑,“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洗罪之路,纵千万人弃之,而我往矣。”
“萧丞!”符水云急忙将他唤住。
萧丞挺起脊背,抬眸注视站在眼前的符水云,“姐姐,不必劝我,也不必担心。如此决定,并不全是为了你。箫伯曾说,我们都是大海的孩子,浪涛不惧,风暴不惧,生不惧,死不惧,所惧之事,唯遗憾而已。我的人生,宁一往无前绝憾而死,不苟且偷生后悔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