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带出宫打算当路费的。&rdo;小皇帝说,&ldo;是不是要换个袋子?&rdo;
我静静看着流光溢彩的上等南珠:&ldo;皇上,这里有多少颗?&rdo;
小皇帝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具体数量:&ldo;百把颗吧。&rdo;
&ldo;皇上为什么要把这些珍珠给小安的娘?&rdo;
小皇帝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正说:&ldo;因为小安为了朕而战死!……虽然明珠有价,决抵不上一条命,朕也想少尽心意……&rdo;
&ldo;皇上也不小了,该知道银钱价值,请问这些明珠大约价值若干呢?&rdo;
小皇帝皱着眉:&ldo;一颗大约二三百两银子吧。&rdo;
我点点头:&ldo;如果一颗二百五十两,这里面是一百颗,请问皇上,里面是多少钱?&rdo;
皇上很不屑我问他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但还是回答:&ldo;两万五千两。&rdo;
&ldo;那么,皇上,请问,这次阵亡将士总共七万五千六百余人,每人补偿两万五千两,总共要多少钱?&rdo;小皇帝呆住了。我替他回答:&ldo;总共是十八亿九千万两。皇上,咱们的国库拿得出来么?&rdo;
小皇帝呆呆地摇了摇头,嗫嗫说:&ldo;可是……&rdo;
&ldo;皇上,我们打算定下的抚恤金是每人十两银子和一匹绢。&rdo;
小皇帝再次呆住,他没有想到无价的人命只值得这点银子。
&ldo;皇上,这些就要一百万两白银,我们只拿得出这些银子,而且已经比以前的抚恤金都高了。皇上富有四海,可皇上其实是最穷的人。&rdo;
小皇帝抬头看着我。
&ldo;一个国家,多少地方要钱啊,水灾旱灾蝗灾瘟疫地震战争水利,哪一处不要大笔钱?水灾时皇上没去,多少人饿得像苍蝇一样死了,只要每天一点粥就能吊着他们的命,可是我们却拿不出足够买粥的钱……&rdo;
小皇帝震惊地看着我。
&ldo;皇上觉得后宫有很多金银珠宝,可这些还不够打一次仗的,所以平时户部的大人们才必须视钱如命,锱铢必较。&rdo;
小皇帝低下头:&ldo;可是,小安是朕的第一个朋友……朕想为他做点什么,想让他娘过点好日子……&rdo;
听到小皇帝难过无力的声音,我都心酸了,但还是说:&ldo;皇上,就因为别人不是您的朋友,就只能得十两吗?十两和两万五千两,这么大差距,那些阵亡将士在地下能安心吗?皇上这样公平吗?……再说小安他娘,皇上觉得赏她一袋明珠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么?一个势孤力单,年老丧子的寡,突然得了巨财,说不定会招泪,到时反倒是皇上害了她。&rdo;
&ldo;那张爱卿觉得应该怎么做?&rdo;皇上终于放弃明珠,虚心跟我请教。
我看着他,柔声说:&ldo;皇上从自己的内库拿五百两银子给她吧,咱们看看宫里的嬷嬷有没有缺,如果有,就把她带过去。&rdo;
小皇帝看着我,终于信服地点头。
我释然微笑,又说:&ldo;皇上,其实自古帝王,不乏聪明才智之人,可知为什么明君却不多么?&rdo;
&ldo;为什么?&rdo;小皇帝偎到我身前。
&ldo;因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没什么人可以约束到皇帝,可是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客观,自然的规律和力量是约束他的,比如说,不会因为皇上您的心愿,国库就多出十八亿白银。可是这些规律和力量然会说话,要皇上您自己仔细体会,然后自己约束自己的愿望。&rdo;
&ldo;朕明白了。&rdo;
我去跟锦梓说我们要去一趟,本来其实我想派个人去的,后来想,让皇帝去看看民生艰辛也未尝不是好事,何况我已经阻止了他送珍珠,不想再阻止他以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的朋友致意。
锦梓也同意了,现在已经进关,也没什么大危险了,让士兵们停下休整一下也不错。何况我们不过去几个时辰。
锦梓本要一同去,但是说话间就有好几拨人来回话,我看他忙得很,就带了几个护卫,同着小皇帝和那个领路的老兵去了。
第141章拐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