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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贺凛趁早朝前,去了岑氏住的棠苑。
十六年前岑氏产女后本就落下病根,加之五年前贺忱故去,她忧思过度,一夜羸弱了不少。为让她安心养身子,贺禄鸣特地劈出这么一块偏僻的角落。
往日这个时辰,她素来是在禅室里诵经。
棠苑小门半掩,贺凛推门而进,除却一个洒扫的丫鬟,却是空无一人。
他蹙眉,&ldo;夫人呢?&rdo;
丫鬟一怔,忙应声道:&ldo;回二公子的话,昨夜三姑娘误食了羊奶,浑身起了疹子,还发了高热,夫人在香园照顾一夜,还未归呢。&rdo;
闻言,贺凛眉目压得更沉,转身往香园去。
进到院子里,便见丫鬟婆子站了一排,手中各捧一道精致的膳食。
不必问,他们娇滴滴的三姑娘发病后又闹性子了。
贺凛垂眸一扫,淡淡道:&ldo;都撤下,端碗白粥来。&rdo;
丫鬟们如遇救星,松了口气。
一进主屋,便见岑氏端坐于床沿,贺敏身上盖着被缛,趴在岑氏腿边,哼哼唧唧地道:&ldo;阿娘,我头疼,脑袋嗡嗡响,哪儿都疼……&rdo;
贺凛上前,冷声道:&ldo;谁让你碰羊奶了,教训还没吃够?&rdo;
贺敏自幼便碰不得羊奶,其间也误食过几回,最严重的便是当即昏死过去,吓得贺家上下再不敢出现此物。
可再谨慎,也管不了她出府后的吃食。
贺凛这么一喝,贺敏便往岑氏怀中钻了钻,&ldo;阿娘……&rdo;
岑氏摇头,拍了拍她的背,道:&ldo;成了,你吓她作甚。&rdo;
贺凛抿唇不言,待到丫鬟端上白粥,贺敏迫于自家二哥哥的眼神逼视,只好一口一口吃下。
哄好她后,岑氏方才随着贺凛一同出门,往棠苑去。
岑氏叹道:&ldo;这丫头自幼就怕你,就你能镇住她。&rdo;
贺凛心不在焉地应:&ldo;是阿娘溺爱她了。&rdo;
岑氏笑笑。
眼下晨光熹微,微风不燥,小径旁的两排绿柳还浮着清甜的香气,山石后水声潺潺,静谧安详。
贺凛与岑氏话了些家常,有意勾她说起贺敏。
行至半途,他才状若无意道:&ldo;当初阿敏生得险,若非那户人家好心将屋子与稳婆借给阿娘,还不知如何是好。&rdo;
提起此事,岑氏便叹道:&ldo;谁说不是,那郎中心善,事后你阿爹赠了几样贵重的物件,他也只收了两个银子,其余都塞回了马车里……想来,是个大善人。&rdo;
&ldo;阿娘可记得那户人家姓甚?&rdo;
岑氏犹豫了一瞬,&ldo;若没记岔,应是姓沉没错。&rdo;
贺凛暗暗记下,&ldo;哦&rdo;了声道:&ldo;那是若州,还是闲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