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眼睛亮起来了,一拍手道:“小娘,你说得对!你还没出孝期,按照规矩是不可嫁人的!这是礼法,老祖宗的规矩是最大的!”
杨满月笑了起来,“娘,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要是敢硬逼我们,敲锣打鼓的让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叶家是怎么欺负人的!”
“好主意啊!”
陈氏的思维好似一下被打开了,连连道:“那个叶家当家的很是好名声。”
说着便啐了一口,“我呸!以前还信他,现在想来就恶心,你的事定是他指使的!”
杨满月见陈氏生气,便安抚道:“娘,莫要为小人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顿了下又去看木盆里的田螺,笑着道:“娘,我觉得我们真可以卖田螺去。镇子上的人既然不少,这清明前后的螺蛳最是味美,既有港口,南来北往的商客定是不少的。在咱们水乡不值钱的东西没准外乡人看着稀罕,女儿觉得或可一试。”
陈氏有些犹豫,“真能行么,小娘?到了这时节,随便拿个耥网沿着河岸推下去,随便捣鼓下就能弄一大盆螺蛳,贱得很,会有人吃么?”
杨满月笑了起来,道:“娘,我刚不是说了么?镇子上往来商客多的话可以卖给他们。”
顿了顿又道:“女儿从书里看来了一些特制螺蛳之法,只要味道好,咱们无非也是花点力气,不费什么事。”
陈氏想了想,觉得眼下也无甚来钱的地方了,为了给夫君看病办后事可是连田都卖了。家里的家具也就剩满月那屋的了,左右都是淌底了,还能再差哪里去?还真就是花点力气的事。
这样一想,便从袖口里摸钱,数了几遍,忍不住叹气道:“虽螺蛳河里就有,可这调料也得花钱买,横竖只有二十来文钱,这可如何是好?”
杨满月想了想,便道:“娘,女儿看我屋里那衣柜是樟木的,左右能卖几个钱吧?”
陈氏瞪大眼,惊呼道:“小娘,你,你这是?!”
杨满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女儿以前不懂事,这回鬼门关里溜了一圈倒是明白了些事理了。想想父亲在叶家做了一辈子,他们却这样待我们,而您虽不是我生母却把我看成了眼珠子,这孰好孰坏立见高下,女儿若再不知趣那就枉费爹爹教诲了。”
陈氏眼睛红了,须臾功夫,豆大的泪珠便掉了来。
杨满月吓了一跳,道:“娘,你别哭啊!”
陈氏摇头,抹着眼睛道:“娘这是高兴的……”
说了一句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她转过身,捂着脸压抑着哭泣了起来。
杨满月看得心酸,知道定是原主太伤她的心了,所以这会儿才哭得这般厉害。她伸出手去拉陈氏的手,然后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娘,都过去了。只要咱们一家人一条心,拧成一股绳就没过不去的坎!”
“说,说得好!”
陈氏一擦眼泪,道:“昨个儿娘也想了想你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人善被人欺,阿娘这辈子就是性子太软,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软下去,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死了也无法见你爹……”
说着又擦了擦眼角,眼里生出了一片柔情,“你爹爹真是个好人,也不嫌弃我带个拖油瓶,又有学问,模样还周正。我这样不祥的人也娶了,你爹爹对我们母子有大恩,娘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嫁给那个天煞孤星!”
原来弟弟也不是亲生的……
这下什么都明了了。
只是那个天煞孤星到底是什么梗啊?!
想到这里,杨满月便直接问了,“娘,我好多事都记不清楚了。那个什么天煞孤星到底怎么回事?”
陈氏怔了下,随即又叹气起来。拉着杨满月的手去了外间,让她坐下,然后拿起梳子,道:“我给你重新梳下,你爹爹最重仪表,这是男孩的发型,娘给你梳下。”
“嗳,谢谢娘……”
“傻孩子,都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陈氏把她的头发打散,一边梳着一边道:“那个天煞孤星是个侯爷,姓冷,是天下第一的战神,很受天子倚重。只是杀。戮过重,年都二十有三了,却是连个妻子都没有。”
杨满月微微蹙眉。
在这古代,虽说高官家的子女成婚比较晚,可男子一般到二十岁弱冠基本都成婚了。除非家穷,那又另说。但这位冷侯爷显然不是这么个状况,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会无妻?
“这是为何?”
“为何?”
陈氏冷笑,“就是性子暴虐,杀人不眨眼,遭报应了!定了几门亲,还没过去女方不是得病死了就出了什么意外,总之这天煞孤星的名头传得满天下都是!”
“杀人不眨眼?”
杨满月打了个颤,“他杀了很多人?”
“听说与北边的金国打仗,他占了一座城池把整个地方的人都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