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无声,杨沧海的心脏“咚咚”的跳动着。
提到“一个亲的人”这句话时,张龙忽然眼中隐隐渗出一丝泪光,盯着手机屏碎碎念叨:“我家的小月,也是收养的,那会,九十年代,你懂的吧,有一大批的女婴被抛弃……到我家时,我在读小学四年纪。
一天下雨的夜里,我听到一串鞭炮响起。
我跑出去看,看到家口放着一个纸箱,纸箱里传出猫叫声。
我打开纸箱,发现里面放的不是小猫仔,是一个脸黄黄的小娃娃。
她的手很小,很小,小到只能握住我的一根手指。
转眼,她三十了,在日本过的三十岁生日,我还问她要什么礼物来着。
唉……就想为她最后做什么……”
他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罩住了他的双眼,声音透过轻烟,缓缓发出:“杨沧海,你有过那种想一辈子对一个人好,只求她一生过得幸福快乐,自己怎么样无所谓的想法吗?如果,在日本那次,我能救小月,我宁愿被大火烧死是我……”
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越来越听不清楚。
最后,像喃喃自语一样的停下。
突然,他把烟蒂猛然按向掌心,一股青烟升起,他皱着眉头看着烧出一个红色圆点的手心,没有半点痛感的拔出一个高音:“他妈的……说这些矫情……”
杨沧海右眼的光穿透烟雾,隐隐闪了一下。
“柳桑田,现在就躺在医院里,我告诉你,我们安排了最好的妇产医生。我们也安排了特警察在保护她。杨子权、杨子安,已经被我们监视居住,也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控制之内。
只要肯交出账本,我可以……”
杨沧海右眼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眼里有渴望。
“我没有那权限让你跟她见面。”张龙说。
杨沧海眼中透出一丝了然的失落。
“但,我能向你透露一点她的情况。”
张龙狡猾的拿捏着说话的节奏。
他又安慰的说:“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那只能在心里想想。”
“我杨沧海是马上要定罪的重犯。我要见她,你的权限是办不到的。”杨沧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相反有一种早就成竹在胸的淡定。
的确,要让他出临去探视柳桑田,光走程序就得费劲。
杨沧海说完这句,视线垂下,像入定的老僧与高手对弈一般,注视棋局变化,陷入了沉思。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张龙看了杨沧海一眼,起身,走出了门外。
“喂?”
“老张,生不下来,她说要等她丈夫来签字。”
“她丈夫来不了。”
“为什么?”
“她的丈夫是个嫌疑犯,已经被关了。”
听到这句,杨沧海心头一震,手指骤然缩进掌心,重重的往椅上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