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他喉间发燥,装着八风吹不动的模样。
乔倚嫣露出两排贝齿,笑道:“爷刚刚称呼我为夫人,这是私下头一遭呢,唤得还挺自然,原来你觉得我是你夫人了。”
萧陌觉得,上战场冲锋陷阵都没这么难对付,不按牌理出牌的乔大小姐总有令他节节败退之感。
战场上是真刀真枪与敌军交锋,红的只会是血,但跟眼前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刁钻、演起戏来一套一套,但坦率起来又彻底豁出去的女子交手,他的血发烫,红的是脸。
喉结动了动,他竟然不争气地想把头转开,一双柔荑随即捧住他的脸,扶正。
他两丸瞳心陡凛,她嘻嘻一笑,道:“侯爷的脸真烫,看来是害羞了。”戏谑的眸光一扫过他脸上所有刚硬线条,吐气如兰。“真好,妾身很喜欢。”
她凝视他的唇,又缓缓与他四目相接。
萧陌原要硬气地驳斥那个“害羞了”的说法,但她说着“很喜欢”时的神态和语调……
他左胸像被狠撞了一记,心头涌出热呼呼的血气。
他蓦然间明白过来。
那一日他对她提到欲请皇上收回指婚的旨意,并剖析了一套三赢的局面,只要她点头,这场莫名其妙的婚事便能告终,他当时觉得胸中紧绷,恍惚间似乎生出期盼。
当时不懂,此刻已明白——他希望女儿家出嫁,是自个儿愿嫁,若然被迫,能有什么意思?
像将军这样的男儿汉,任凭哪家的小姑娘见着了都要心仪喜欢吧?
何况妾身躲在边边角角一看就看那么多年,哪能不看到心底去?
逮到指婚的机会,就觉得——就算狠狠委屈了将军,也要先嫁了你才好。
他有些晕眩,每每想起她的告白,说得那样理所当然,他都有头重脚轻之感。
此时她看着他说很喜欢,脸离那么近,指摩挲着他的颊,那、那她会不会想……
“欸,妾身又惊着你了。”笑着,略带懊恼,乔倚嫣放开他的脸直起身。
“三日后成亲,侯爷肯乖乖的,妾身感激不尽。”她拍拍他的肩膀,俏皮地搬出当家主事的派头,大气道:“别担心,有我罩着呢,我会照顾好你的。”
然后她就把发愣的男人留在屋里任他发愣,自个儿则回到前头厅堂招呼这些天将借宿行军大都统府的卓昔年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