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夏日脚步近了,今儿个过午,两人都没出门,乔倚嫣见自个儿小臂上的伤也都癒合,遂亲自进灶房整了几色小食,又亲自送来书房给萧陌。
萧陌原想一鼓作气将几封信回完,但一闻到玫瑰糕不断散出的蜜香以及百叶莲花酥的香味,根本连毛笔都要拿不稳,再加上妻子捧着托盘笑意盈盈望着他的模样……还谈什么淡定不动?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于是被“诱拐”了。
甘心情愿地任她来拐,拐得他把笔抛了、信也不回了,黏着她窝在书房临窗下的罗汉榻。
是说他的书房本来是没有“罗汉榻”这种玩意儿,某一天突然出现,是一张红木藤面、作工扎实,雕工却属于大巧不工的榻子,与书房里的朴拙风格颇合。
他也没问老罗总管是谁摆的,敢动他书房的人,这府里仅有一个,而此人的腿正让他枕着,还边将玫瑰糕剥成一小块、一小块喂进他嘴里。
听到问话,想着两人正闲谈之事,萧陌懒洋洋张开双目,用眼神示意想喝她搁在小几上的茶。
“这么喂饮会呛着的,起来喝。”乔倚嫣轻推他一下。
“唔……”男人的脑袋瓜虽离开她的大腿,起身坐好,却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而明明一展臂就能拿到小几上的茶,他坐起后竟然就不动,两眼望着她,还……还用那种彷佛嗷撤待哺的目光看她。
乔倚嫣这几日有着很深的体悟——她家侯爷外表刚硬严峻、英挺威武,可骨子里根本就是个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的,而且逮到机会能蹭就蹭。
走进他的心里后,在她面前,所有顾忌与矜持完全不见,他把身为“萧陌”这个男人的一切面貌毫无保留展现给她看,他要她看着他,要她的观注和怜惜。
他很喜爱受宠,堂堂大将军侯爷、朝廷的栋梁,孩子气的那一面始终都在。
那就让她宠着他吧。
内心笑叹,她端来香茗,像小丫头服侍大老爷用茶般伺候着,他仅需张口,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终于尽兴。
放回盖杯,她取出帕子替他擦嘴,抿着笑瞋了他一眼。“侯爷不渴了吧?能回答妾身的问话了吧?对言官提要洗刷你当年冤屈,还有江南景春的萧氏宗亲传出要迎你重回族谱的事,侯爷心里怎么想?”
“嫣儿心里怎么想?”萧陌不答反问,从敞窗照进的午后阳光将他半身镶出一层薄亮,常服前襟松松垮垮,连腰带也没系,慵懒样子像适才其实偷偷睡去了,眼下还没清醒。
乔倚嫣险些看痴,甩了下脑袋瓜逮回神志,不满了。“是妾身先问,侯爷倒反过来问我?欸,你到底怎么想嘛?”
他抬臂抓抓后脑杓,老实答。“懒得想。”
……啥?
她柳眉都要倒竖了。“那侯爷要不要现下仔细想想?”
他眼珠子溜了圈,似斟酌着,却道:“那嫣儿帮本侯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