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明樵师兄,你怎么了?&rdo;跟他坐在同一桌对面的廖白灼见他突然卡壳,然后垂首闷头吃饭,像要把自己噎死似的往嘴巴里硬塞馒头,胸口起伏不定,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顿时有些关心的问。
齐明樵垂着脑袋胡乱的摇了摇头,嘴里乌哩乌突的说了一句:&ldo;没事。&rdo;
廖白灼见他开始喝水冲馒头了,好像确实没事了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他们这一桌与符青鸾这一桌位置都靠里,一伙人赶了半天的路,都早已饿了,听到动静也只是抬了抬眼,见没啥大事,也就没再注意,专心吃馒头去了。
而符青鸾这边,唐鱼水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符青鸾先是任头发散着,先仔细品味着把那口馄饨咽了下去,才拍了拍胸口,后怕道:&ldo;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牙掉碗里了,幸亏皮老牙没老,不然我就要难过死了。&rdo;他咬了咬牙:&ldo;牙口还好!&rdo;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从粥中捞出那根簪子,撕了一块里衣的衣摆擦了擦,然后一边用嘴叼着簪子,一边把头发麻利的拢起来,在脑后盘了个不大好看的髻,再把簪子给别了上去。
唐鱼水张着嘴看着他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
然后符青鸾喝了一口菜粥,把那菜叶子吸到自己嘴里,再抓起一个馒头,见唐鱼水还张着嘴巴,遂敲了敲桌子:&ldo;吃饭。&rdo;
&ldo;呃。&rdo;唐鱼水低头扒拉了一个馄饨,咽下去:&ldo;师傅,听说头发落下一缕,是有朋自远方来,您这全部落下来,估计来的是个特别亲的。&rdo;
符青鸾想了想,原主之前唯一血缘上的亲人,他亲爹,在青阳一役的时候去了,而没有血缘又比较亲的,就剩下一个琉青玉了,可琉青玉如今是青阳掌门,得坐镇青阳,如果没大事,他不可能下青阳峰。
想到此,符青鸾有些忧愁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这小娃子整天信这些没边没谱的,是不是该给他改改?
唐鱼水被师傅怀疑的眼神幽幽一瞅,立刻从兜里掏出那九个铜钱,往桌上一撒,然后再一看,低头又吸溜了一个馄饨:&ldo;师傅,没跑了,是有故人要来的,离这里不远了。&rdo;
符青鸾看了看那些铜钱,又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再看看唐鱼水的馄饨,踌躇一瞬,咬了咬后槽牙,狠心用手掌把铜钱拢起来推过去,用眼睛盯着,咬字挺紧:&ldo;收好。&rdo;不然抢你铜钱。
唐鱼水没眼色的把铜钱揣回兜里,还说:&ldo;师傅我算卦超准的,你信我。&rdo;
符青鸾好不容易将粘着的视线抬起来,又忧愁起来:这小徒弟算的卦,除了山缝那里准了一半,把他们送到了敌人手里之外,其余的还真没见准过。
要不要打击打击他?
但看看小徒弟水豆腐似的脸,不舍得!
等等,让他想想,假使吧,假使小徒弟的卦算的真的准,比如说来的是个青阳派的人,比如说在外游历的那些,扒拉扒拉,无论遇到哪个,其实都算好事,最起码能帮他脱困,证明他的人品,不用再被带回小巫山发落。
只是如何让对方认出是自己来呢?!他现在老态龙钟,虽然相貌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一点倜傥样子,但是毕竟老态了,除了额头的一点标志性的朱砂痣,还真没什么能表明身份的。
而且原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跟大家闺秀似的,即使没变老,能认出他来的估计也不多!
想到这里,他刻意的摸了摸袖口,这不是原本的衣裳,袖口处自然不会绣着青鸾二字的。
他想着想着,又无意识的歪了歪头,想正一下别着自己头皮发紧的木头发簪,手指间却突兀的感觉到了簪头上有几个凹凸不平的突起。
然后突然想起来,对了,衣裳上的字虽然没有了,但是簪头的珠子上却是刻了字的。
随即兴奋的拔下来,头发哗啦一下又散了。刚想站起来,却见门口处匆匆奔进一个人来,此人浅蓝色的衣裳,一看就是小巫山的。
廖白灼已经高兴的迎了上去,&ldo;陈师兄,你回来啦?找到谢师兄了吗?&rdo;
谢?符青鸾对这个姓有些敏感,遂歪了歪头,重新坐了回去。
唐鱼水奇怪的看着符青鸾有些紧张的样子,披头散发还攥着根簪子,连馒头都忘了吃了,他就站起身把符青鸾的粥碗拖了过去,端起来尝了一口,皱着小眉毛品了品滋味,然后好心的往符青鸾的这粥碗里挖了两个大馄饨进去。再推回去的时候,符青鸾竟没有发现。
第10章
&ldo;自然是找到了。&rdo;刘姓师兄兴致盎然的喝了口水,坐在闵清闲那一桌说话:&ldo;我找到谢虞少侠的时候,把咱们遇到那妖人的棘手情况一说,谢虞少侠很痛快就答应帮忙了,然后我们赶到那处山缝的时候看到了师叔的留信,谢虞少侠说那阵法看着奇特,想留下勘察一番,就让我先回来跟师叔报个信,省得师叔着急。&rdo;
闵清闲捋了捋胡子,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连声音都敞亮了:&ldo;谢虞少侠他,可留了什么话不曾?&rdo;
&ldo;留了留了。&rdo;刘师兄乐呵呵的道:&ldo;我跟谢少侠说了咱们将要去的去处,他说正好有一段同路,如果师叔不嫌弃,就让师叔稍等他一等,他马上就赶上来,然后就可以结伴同行了。&rdo;
闵清闲乐得拍了拍刘姓师兄的肩膀:&ldo;小刘啊,干得不错。那咱们也不急着赶路了,就等等谢虞少侠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