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浔喊了车夫牵马,主仆俩就离开了。
之后一直躲在褚家大门内偷听的小厮才探头出来,扯着脖子往巷子口探望着又冲褚思扬挤眉弄眼:“公子,您看什么呢?不进门?”
褚思扬有他身为读书人的修养,还真不是个会随意招惹跟小姑娘的登徒浪子,以前就算是有亲友家的姑娘主动和他搭讪的,他也会尽量避让,态度向来不热络,所以今天哪怕是他和黎浔之间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小厮也明显感觉到了他态度上的差别。
褚思扬从远处收回目光,并没有掩饰眉眼里的笑意,屈指敲了敲他脑门:“还不去牵马?是黎家阿姊还在府上替母亲看病吧,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一撩袍角,大步跨进了门去。
脚步……
居然都见着比往常轻快了?!
这个小插曲,就算过去了,黎浔回家之后就将其抛之脑后,不再去想。
转眼到了二月底,这是姬珩回京的十天以后,这天街头巷尾突然就热闹起来,原是太子姬璎办完了南边的差事回京了。
林皇后得了消息,便立刻打发了在正阳宫请安陪坐的嫔妃,等着儿子过去请安。
龚嬷嬷递了茶汤过去,见她神情有些恹恹的,就劝道:“太子殿下要跟陛下复命,交代这次南下办差的事,一时半刻的且过不来呢,娘娘要么小睡片刻养养精神?”
“年纪大了,总觉得精神不济,可真要说睡也睡不着了。”林皇后欠身接了茶碗,呷了一口茶之后才突然问道:“小六呢?今日可曾进宫?”
皇帝对姬珩这个儿子一直不怎么上心,上回想起他的事还是在他十二岁上依照惯例颁了一道圣旨又指给他一座府邸让他搬出宫去开府立衙的。不过反正姬珩依附于太子姬璎,太子的职权范围很广,他从出去单过了之后就偶尔上手帮姬璎做些差事了,有事只寻姬璎即可,自觉主动的也不往皇帝跟前凑。
龚嬷嬷摇了摇头:“没呢。这几天奴婢也有盯着打听消息,王府那边传出来的就说是病了,在府养病,但是奇怪的是一次也没宣太医。”
有病却不传太医,谁知道这病是真是假呢。
林皇后冷嗤一声,未置可否。
龚妈妈察言观色,就又说道:“许是真有什么事呢,六殿下是在您膝下长大的,对您还是孝顺的。”
“人心隔肚皮,有什么好指望的?随他吧。”林皇后只喝了两口就把茶碗搁下了,抬手去揉太阳穴,“本宫也不指望他什么,只要他安分,别跟其他的那几个一样瞎折腾去拦太子的路,旁的就随他好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终究还是忍不住计较的。
姬珩这趟从外面回来十多天都不来给她这个嫡母请安,这样明显的怠慢,她不可能不介意。
而姬珩这边,他关起门来养伤是真,伤得蛮重也是真的,却也着实没到不能随意出门走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