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自然是信黎浔的,因为他也知道正常情况来说骆雪这时候确实应该是怀着身孕的,而战风也选择相信黎浔……
则是因为黎浔没必要撒这样的谎。
姬珩站在窗前,手指按压在窗台上,指腹摩挲了好一会儿,表情看上去有点高深莫测。
战风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的侧脸,防他有后续的吩咐。
结果半晌,姬珩才回转了视线问他:“黎家在置办产业,本王之前不是让十九去挑了一些合适的吗?”
战风:……
我的亲祖宗,咱们这说正事儿呢,你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跑偏也不带这么厉害的!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年十九就带着厚厚的一打铺面和城郊田地的资料客客气气的去了黎府登门拜访。
当时正赶上午饭的点儿。
两个男孩子白天去书院,中午是不回来的,季氏刚带着黎浔姐妹三个一起用了午饭,饭桌还没撤下去,门房的人就诚惶诚恐的跑进来禀报:“夫人,信王府的年大管事求见。”
一屋子女眷都不免一愣,季氏都懵了:“信王府?”
黎珺在京的时候姬珩是登门过两次,虽然他说黎云泽和黎浔兄妹对他有救命之恩,可该谢的也当面谢过了,谢礼也都送了不老少,这事儿也算圆满的过去了,现如今家里的爷们儿都已离京,王府的人还主动登门是能有什么事?
“信王府的人吗?他们来做什么?父亲和大哥都已经离京了啊。”本来正在和黎浔拉着手说悄悄话的黎渃立刻来了兴致,跳起来蹭到季氏的身边。
季氏虽然心里没底,可王府来人她是不能怠慢的,于是也赶紧冷静下来对黎浔姐妹几个道:“我去看看,你们几个吃好了就各自回房歇着吧。”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整理着衣裙快步往院子外面走,边走边低声问门房:“有仔细招待来人吗?”
“管家亲自招待,已经请去厅上喝茶了。”
……
黎浅向来不怎么关心旁的事,叫了丫鬟进来收拾桌子。
“大姐姐,这里你忙吧,我和二姐姐先回她那边歇午觉了。”黎渃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脆生生的嚷嚷着便已经拽了黎浔往外跑。
这一跑,自然不会是赶着回去歇午觉的,出了院子在前面的小花园里绕了圈就拽着黎浔偷偷摸摸的往前厅的方向去。
黎浔当然清楚姬珩不会无缘无故把年十九差过来,他和黎家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交集,主动登门肯定就是冲着她的,虽然也知道年十九应该不会当着季氏的面带什么话给她,毕竟她一个未嫁的小姑娘家,季氏就是来厅上会客也未必会带她一起,年十九确实做不了这个信使。
她能猜到姬珩此刻应该就在附近,可她带着黎渃这么个拖油瓶一时也无法脱身去见他,索性就半推半就的跟黎渃一起摸去厅上偷听了。
姐妹俩从后面的小门摸进去,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季氏对年十九还是很客气的,寒暄着打了招呼,为防多说多错,话也尽量少说的。
年十九看出了她的忐忑和拘谨,也长话短说,站起来作揖行礼:“小的听我家王爷差遣,带了些东西过来给黎夫人过目。”
从袖子里掏出一打纸来,递给季氏:“听闻府上近期在张罗着置办产业,正好小的管着王府的这块事物,对这方面消息也灵通些,这是挑选出来的一些还不错的产业资料还有京城内外大概的铺面价格和地价也都列了,送过来给夫人做个参照,希望能帮上忙。”
季氏随手翻了翻,确实只是一些资料信息而已,但是记载整理得却十分详尽细致。
现在他们一家子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姬珩若是直接送田地铺子她肯定不能收,就这些东西才是实用且难得的。
因为确实也是需要,季氏便没好推回去:“我府上的一点小事而已,信王殿下和大管事都是日理万机的人,怎好劳您这般费心为着我府上张罗,妇人实在惶恐。”
年十九笑道:“王爷说之前受过府上的大恩,无以为报,这些琐事上他都是举手之劳,也不费什么事的,请夫人不必介怀。”
缓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又道:“实不相瞒,置办产业这块小的还是颇有些经验的,牙行里也颇识得几个朋友,夫人在这方面若有什么不放心或是不确定的,也大可以差遣一声,一般的事……小的都能办。”
这话并非夸口,他堂堂一个王府的大管事,单靠着这个头衔和脸面,能办的事也多了去了。
这话是说得热情又体面的,季氏领情是领情,但也是打从心底里惶恐……
人家这么说是客气,日后就算真有了这方面的问题她还能真没大没小的去叨扰么?
不过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得圆满了,年十九作揖告辞,季氏也只能是再三道谢,亲自将他送到了前院去。
黎渃扒着后面的屏风看了许久,明明是挺无聊的一场寒暄,她却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神采飞扬的。
黎浔拍了拍她脑门:“人都走了,你还看?”
黎渃扯着自己的小辫子回头冲她咧嘴一笑,又挽了她离开,一路上一直心情不错的样子。
姐妹俩回了静水轩,黎渃就直接脱了外面的衣裙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儿,一面还在唠唠叨叨:“进京之前母亲总是提着耳根子嘱咐我京城里的贵人多,脾气还都大,叫我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得罪人,可是咱们进京之后见了几个,也不难相处啊?秦家姐姐人很好,那位六殿下也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