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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的确是这样，&rdo;墨瑞说。

&ldo;胡扯！&rdo;申诉人说。

他的声音丕变。布莱恩&iddot;沛基突然发现，申诉人在温和、善于蛊惑的表面下隐藏着猛烈的性格。

&ldo;先生，&rdo;墨瑞上下打量着他，&ldo;我可不是那种‐‐&rdo;

接着的场面恍如往事重现；眼看申诉人似乎就要不情愿地退让并且哀求墨瑞原谅。但是他强忍着，脸上表情迅速恢复了平静，一贯的嘲弄再度浮现。

&ldo;那么，让我们这么说好了，我有另外一种版本。你当时是用指纹记录本替我采指纹的。你有好几本这种指纹记录本，都是在汤布里奇威尔斯买的。那天你同时替我和我哥哥杜德利采了指纹。&rdo;

&ldo;这个嘛，&rdo;墨瑞同意地说，&ldo;的确是事实。我把那本指纹记录本带来了，&rdo;他说着伸手往他的短外套口袋里探了一下。

&ldo;好戏上场了，&rdo;申诉人说。

确实有种迥异的气氛笼罩着围坐书桌的这群人。

&ldo;但是，&rdo;墨瑞继续说，没事似的，&ldo;我最初做的指纹测试，用的是小玻璃片，&rdo;他益发地神秘莫测、锐利起来。&ldo;好啦，这位先生，作为申诉人和原告，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你确实是约翰&iddot;芳雷爵士，你应该记得，有几件事情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当年的你书读得相当浮滥。因此杜德利爵士‐‐你该承认他是个开明的父亲‐‐开了张他允许你读的书单。你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你对那些书的观感，因为有一回杜德利爵士说了句无害的玩笑话来揶揄你，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肯开口说出你的想法。不过，你曾经相当明确地向我表达过。你还记得吗？&rdo;

&ldo;的确没错，&rdo;申诉人说。

&ldo;那么，请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书是哪些？令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些？&rdo;

&ldo;乐意之至，&rdo;申诉人抬起眼来回答说。&ldo;福尔摩斯全集。爱伦坡的所有作品。《修道院与家庭》、《基度山恩仇记、《绑架》、《双城记》。还有所有的鬼故事。所有和海盗、谋杀、荒凉古堡有关的故事‐‐&rdo;

&ldo;够了，&rdo;墨瑞含糊地说。&ldo;那么你极度厌恶的书呢？&rdo;

&ldo;简&iddot;奥斯汀和乔治&iddot;艾略特所写的每一行死气沉沉的诗句。标榜&lso;学校之荣光&rso;等主题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学校故事。所有教人家如何制造或使用机械的&lso;实用&rso;书籍。所有动物故事。容我补充，直到现在我的喜好大致不变。&rdo;

布莱恩&iddot;沛基开始对申诉人产生好感。

&ldo;我们来谈谈当时住在这里的孩子们，&rdo;墨瑞往下说。&ldo;例如现在的芳雷夫人，当时是小茉莉&iddot;苏登。你自称是约翰&iddot;芳雷，那么当时你给她取了什么昵称？&rdo;

&ldo;小吉普赛，&rdo;申诉人立刻回答。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她那时候老是晒得黑黑的，而且经常跑到树林那端的吉普赛部落营地去跟那里的小孩厮混。&rdo;

他瞥了眼气呼呼的茉莉，淡淡笑了笑。

&ldo;还有巴罗先生，你为他取了什么昵称？&rdo;

&ldo;影子。&rdo;

&ldo;有什么特别理由吗？&rdo;

&ldo;每次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他总是有本事不声不响地钻过矮树丛。&rdo;

&ldo;谢谢。现在该你了，爵爷，&rdo;曼瑞转向芳雷，那眼神仿佛在提醒芳雷把领带扶正。&ldo;我不希望给人一种印象，觉得我在玩猫捉老鼠。因此，在我开始进行指纹测试之前，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事实上，在进行指纹测试之前，这个问题有助于我作出更正确的判断。问题就是，&lso;亚苹的红书&rso;指的是什么？&rdo;

书房里几乎已暗了下来。暑热依然难当，但一股微风已随着日落而开始搅动。风从一两扇敞开的窗扉流进屋内，树林也随之翻腾。芳雷脸上掠过一抹阴沉、十分令人不快的微笑。他点了点头，从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和一枝袖珍金色铅笔，撕下一张纸来，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然后他将它折起，递给了墨瑞。

&ldo;我绝不会被难倒的，&rdo;芳雷说。&ldo;答案正确吗？&rdo;

&ldo;正确，&rdo;墨瑞回答。他望着申诉人。&ldo;你呢，先生？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rdo;

申诉人首次露出不安。他的视线从芳雷扫向墨瑞，带着某种沛基无法解读的神色。他不发一语招手要了那本笔记和铅笔，芳雷传给了他。申诉人只简单写下两三个字，然后撕下纸片来交给墨瑞。

&ldo;好了，各位，&rdo;墨瑞说着站了起来。&ldo;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做指纹测试了。我这里有当初的指纹记录本，各位看，相当老旧了。这里是印台，还有两张白卡片。你们只要‐‐可以把灯点亮吗，拜托？&rdo;

茉莉走到门边扭开电灯开关。书房里有一大盏精铜枝形烛台，曾经插满一整排蜡烛的；如今有了小电灯泡，并非全部灵光，因此房内不是通亮的，但总算驱走夏夜的昏暗；灯泡在窗玻璃上反射出千百个光，只是高大书柜上的书籍依旧显得沉闷。墨瑞把他的所有工具在书桌上摊开来。吸引众人目光的指纹记录本是一本破旧的小册子，灰色的书皮磨得脆薄。书名是红色字体，底下一枚红色大指纹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