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哽咽,但没有哭出来。
弱者没有哭泣的资格。
老天也算是厚待她了,让她的魂魄沉睡了十五年,免去了这十五年的风霜残酷。
施城慢条斯理打开了他提过来的攒盒,一手抓住了施言细腕,拇指指腹稍稍摩挲了几下,实在太细软了,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断,这样娇弱的二姐,只能老老实实安居后院,待在他的身边。
“九姑娘,坐下吃点心。离开的事,你想都不要想。另外,本官会设法将你的卖身契取来,从此你与顾九年就再无瓜葛。”施城极其霸道。
施言又气又心疼。
故意激怒他:“施大人与首辅,曾有过过节?”
施城凝视着施言的眼,淡笑之间,神情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虔诚:“九姑娘有所不知,顾九年抢了本官最重要的东西。”
施言:“……”
门外有锦衣卫靠近:“大人,该出发了。”
施城这才放开了施言,又恢复了亦正亦邪的笑意:“本官有事在身,九姑娘在府上不必拘束。”
弟弟大步离开,施言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各色点心,又开始发愁了。
她接下来的路充满荆棘,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她不能让弟弟知道,她回来了。更是不能拉着弟弟一起赴火海。
即便弟弟起疑,她也要抵死不认。
入夜,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停靠在了顾府大门外。
修长清瘦的手撩开了车帘,顾九年兀自下了马车,月华如练,落在男人清俊微冷的面颊上。大门口的莲花灯台中,灯火迷离,照出清浅光线。
他浑身上下仿佛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不可忽视的权臣威压。
便是什么都不做,也给人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度。
已将入夏,但顾九年身上却仿佛透着丝丝寒意。
常松悄然无声上前,禀报了一句:“大人,九姑娘被施指挥使掳走了,似乎不打算放九姑娘回来。”
顾九年冷峻无温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
眼梢微微一挑,像是颇有兴致的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施城的做法太过明显嚣张。
无非也是想让他觉得,九姑娘就是阿言。
顾九年淡笑而过,不以为然:“我知道了。”
言罢,他迈腿走入府内。
常鸣忍不住了,难道只有他一人瞧出了端倪?主子如何会看不出来九姑娘就是夫人?!
“不是……主子,九姑娘她、她……她不能待在施府!”常鸣都快焦虑成疾了,奈何根本无人相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