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经时很少会笑,可一笑起来就非常好看,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含着幽深流转的亮光,清绝又勾人。
夏行星却像是很不习惯他如此直白的夸赞,一怔,连忙谦逊地摆摆手:“谢谢,我也很喜欢大家。”
心里唯一的念头竟是,看来霍先生今晚醉得确实不轻,平日里那么冷淡沉肃的人竟然笑了。
“是吗?”霍经时眉骨一抬,几乎就要仗着酒意问一句“大家包不包括我”,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例行公事的询问:“学校里怎么样?都还好吗?”
夏行星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促膝长谈,言简意赅地回答:“一切都很顺利,谢谢霍先生关心。”
“那就好。”霍经时似是觉得这么讲话没什么意思,两条屈起的长腿挪了挪。
脚底传来崭新的羊毛地毯温和柔软的触感,目光落在对方今天脚上穿得端端正正的兔子拖鞋上。
少年脚踝上两处突出的骨头在灯下白得发亮,莫名纤细得性感。
霍经时目光一顿又移开的刹那,终于想起早前下意识喊住他是自己原本是想说什么。
客厅、楼梯和房间周围的走廊是他在碰到夏行星光着脚跑出来喝水的第二天就吩咐助理从国外预定的。
今天才到货。
地毯一到就马上请人来家里铺上。
想问问他觉得舒不舒服,可又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
又不是二十出头,何至于这么孟浪显摆。
不过一张地毯而已。
一张纯手工制作价值连城的地毯。
夏行星静静站在男人身旁,觉得霍经时似是有话对他说,却迟迟没有开口。
又像是等着自己主动对他说些什么。
夏行星对上男人隐晦不明的视线,他直接问:“霍先生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霍经时踩了踩脚下的地毯,对上他坦然疑惑的神情,沉默半晌,压下心底忽而涌起的星许烦躁,最终还是道:“没什么,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夏行星见他不说,也懒得问,点点头。
弯腰拿起桌子的空杯子,弯起月牙般的眼睛,附赠一个晚安的笑容:“那我先上去了,霍先生也早点休息。”
刚转过身,又听见霍经时叫住他,提醒:“今晚的牛奶喝了吗?”
夏行星削瘦直挺的脊背一顿。
回过头,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一脸“你不说我差点忘记的”的表情:“还没有,我这就去厨房热了拿回房里去喝。”
“去吧。”霍经时目光落在他四平八稳的背影上,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背对着男人慢慢向厨房走去的少年,几乎是在堪堪转回身的那一刻,脸上清甜绵软的笑容就如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去。
拉平的嘴角和丧气难掩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勉强,近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