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更密,雾气更浓。
向寻将一把油纸伞交给向漠北,这才驾着马车先行回去。
宋豫书伸手虚接一把细雨,道:“这静江府的天气倒是和天府从未有过的,总是湿润润的,感觉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掐出一把水来。”
“惯了就好。”向漠北颇为难得地接话。
“也是。”宋豫书点点头,“这天下间确也没什么是习惯之后接受不了的事情。”
“对了,险些忘了一物。”宋豫书忽然想起什么,当即朝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卫西招招手,卫西随即上前来,将一只方正的包袱交到他手里来。
宋豫书接过之后便双手递给了向漠北,笑道:“前日去给嘉安兄道贺,嘉安兄不愿见,其余贺礼当时留下了,唯独这一份我亲自备的,想要亲手送到嘉安兄手中。”
向漠北不想接。
只见宋豫书径自抓起了他的手,将包袱塞到了他怀里,郑重道:“嘉安兄可以永不见我,但这一份礼,嘉安兄不得不收。”
向漠北的手僵了好一会儿,才接住宋豫书塞到他怀里来的这一个看着不大却颇为沉手的包袱。
他没有反手扔掉。
宋豫书这才收回手来。
“这礼我已亲手送到,嘉安兄若不介意,我就同嘉安兄再走走,若是嘉安兄介意——”
“若是我介意,你也会厚着脸皮继续跟着我。”未待宋豫书把话说完,向漠北已先道。
宋豫书笑出了声:“知我者,莫嘉安兄也!”
向漠北此时面上终是难得地露出了微微一笑,又很快消失不见,只听他问道:“你来静江府做什么?”
“嘉安兄你太不地道,我如今与你说话,需得斟酌再开口,你倒好,一如从前,丝毫不变。”宋豫书佯装无奈地深深叹一口气。
向漠北只是看他一眼,神色不变,亦没有话。
宋豫书摇头笑了笑,再抬眸时,面色凝重,语气低沉且严肃,“奉太子殿下之命,来寻人。”
向漠北心有诧异:“何人重要如此竟需你亲自来寻?”
宋豫书忽附至他耳畔,低声耳语。
向漠北怔住,尔后微蹙着眉看他:“你倒是毫不避讳,竟就这么与我说了。”
“你既是嘉安,又有何不能说的。”宋豫书笑笑,“人活在世,总要有个能让自己实话相对的人,我可不想把自己活成草木皆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