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此时往后退身,显然是要从树上爬下来。
孟江南赶忙让开身,以免自己挡着绊着了他,一边紧张道:“嘉安你慢着些,当心、当心呀!”
向漠北虽有心疾,身子骨也比寻常人要弱上许多,可他爬树的动作及动作却是出乎意料的麻利。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孟江南惊出一身冷汗,也惊出了比平日里多上许多的话,她这会儿又在道:“嘉安你当心别摔着了。”
向漠北稳稳落地。
孟江南连忙抓着他的衣袖来查看他是否有恙。
只当她看见他以双手捧在怀里的东西时,她愣了一愣。
“啾、啾啾!”向漠北怀里的东西此时叫唤了一声。
“嘉安这是——”孟江南两眼一瞬不瞬,诧异的同时还伸出了手来。
“燕子雏鸟。”向漠北亦是垂眸看向自己怀里,道。
只见他怀里抱着三只小小的燕子,连身上的羽毛还未长齐,叫声稚嫩得不行。
但确切而言,他不是抱着三只小雏鸟,而是抱着一窝小雏鸟。
他把鸟窝一并从树上抱下来了。
孟江南用食指极轻极轻地在其中一只小雏鸟头顶上碰了一碰,正要问向漠北何故将整个鸟窝都从树上拿下来了,他并不是会胡乱做这般事情的人,只听向漠北此时又道:“它们爹娘死了。”
就死在树上,死在它们的家旁边,肚腹受伤,翅膀折断,像极是在为孩子觅食途中被人生生虐杀的一般,却又还拼尽最后一口气飞回到孩子身旁,将找到的虫子喂予孩子。
可它们终是没能将寻来的虫子喂进孩子嘴里。
他在它们的喙里发现了一只虫尸,仍被它们死死咬在嘴里。
它们飞到了家门前,却再也回不去,徒留一窝尚无自理能力的孩子在家中苦苦等待。
三只小雏鸟的稚嫩啁啾声似已喊得有些哑,不知是何时开始这般叫唤,亦不知它们是否是在伤悲着。
孟江南的看着三只羽毛斑斑秃秃长着的三只小雏鸟,本是逗弄它们的手指定在了那儿。
小雏鸟们似的将她的手指当成了实物,纷纷来啄,显然是饿坏了。
轻轻小小的力道,本该毫无痛感,孟江南却觉它们啄到了她心里,疼得她难受。
孟江南没有收回手,任它们啄着,难过地问向漠北道:“嘉安,它们这般幼小,没了爹娘,能活得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