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他是寻柳一志去了,想劝他明日再去亦不迟,但想到老首辅睡着前叮嘱他的那些话,便作罢。
她为他理了理长衫上的褶皱,道一声“嘉安早些回”,目送了他离开,这才折身回府。
于是本是打算闷头睡上个三天三夜天昏地暗才罢休的柳一志才睡了一日不到便被向漠北从床上给踹了起来。
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向漠北,柳一志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确定真真是向漠北本人无疑时,他蹭地从床上跳起来,既惊又喜道:“向兄缘何来了!?”
向漠北微微拧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柳一志连忙拍拍自己身上那在床上压得满身褶皱的中单,又用双手顺顺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瞧着向漠北将眉心拧得更紧一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曾想向兄会来,这不——”
“速度收拾。”向漠北未听他把话说话,只淡漠地扔下这么两个字,便兀自转身坐到了窗边,看着外边的车来人往。
柳一志响亮地应了一声后赶忙地将自己浑身上下收拾妥当,动作那叫一个利索,一点不敢有慢,生怕自己慢上一点就会惹了向漠北不快。
倒不是向漠北宣小郡王的身份让他心中有了忌讳,而是担心他被自己气到了会影响到他的身子。
说来柳一志虽震惊于他的真实身份,却未有因此而自惭形秽与他生分,与他相处时仍与从前无异。
因为于他心中,向兄便是向兄,即便他是身份尊贵的宣小郡王,他也仍旧是向兄。
他结交的是向兄这个人,而非他的身份。
也正因如此,向漠北才仍愿意与他继续往来。
若非因他的身份而改变了原本的态度,这个朋友他便也不值得交了。
向漠北想,耿直的憨子也有耿直的优点,若是换了旁人,怕便不是这般了。
能让老师记住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之辈。
“向兄可用过饭了?”穿戴且洗漱妥当了的柳一志看看天色,估算了时辰乃午后,本觉得自己应该睡到天昏地暗才能当是放松身心的他这会儿在向漠北面前忽觉得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还未起身枉为读书人,惭愧地又挠挠头,“若是向兄还未用过饭——”
然而他还未说完,便又被向漠北打断。
他面无表情地走至柳一志面前将一只包裹得方方正正地塞到他怀里。
柳一志赶紧抬起手来接住。
包裹不大,但入手沉甸甸的,像是书。
柳一志诧异地看看自己怀里沉甸甸的包裹又抬头看看向漠北,“向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