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就跟在他身旁,听得他怒骂孟兰茜时本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然她的目光在落到孟兰茜身上的新衣以及精工细作的金头面时,她一双美眸中瞬间闪过狠狠的嫉妒。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夫人你便与一个家丁这般亲近,可有想过老爷的脸面该置于何处?”穿金戴银的柳氏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紧挨着谭远,捏着故作惊讶为难的嗓音火上浇油道。
她自是瞧见了孟江南,无需想也知道凭她人老珠黄的孟兰茜就是卖了自己也买不到如此精细的头面,然而她并未像上回那般被孟江南三言两语噎得哑口无言失了面子。
站在谭远身旁的她就等同于站在她的靠山旁,不仅将下巴高抬而起居高临下般的看着孟兰茜与孟江南姊妹二人,还故意撑着她的腰将她的肚子顶得老高。
她就是要孟兰茜不好过!
有一个嫁了富裕人家的妹妹又如何?再有钱那也只是草民,见到为官之人还不是照样要跪下磕头!
孟江南看着柳氏故意朝孟兰茜挺了挺的大肚子以及听着她矫揉造作无中生有的话,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若非她不能伤及她肚子里的无辜,她想极了此刻就上前给她几记耳光。
她无法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她心疼她付出了一切到头来非但一无所有反还落得个不守妇道骂名的二姐,因此柳氏的话音才落,孟江南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心疼与愤怒,毫不留情地冷冷反问她道:“柳姨娘,你就算不为自己积德,也当为你肚子里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积些德,你如此恶毒,就不怕报应么?”
柳氏本以为有谭远在身旁谅孟江南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不敢张狂,然而她非但毫不畏惧官职在身的谭远,反是张嘴便字字如针,直刺他们二人心窝。
身怀六甲之人最在意的便是福德,且柳氏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谭家的第一个孩子,谭远年近三十才将为人父,自然对这个孩子极为重视,因此但凡他休沐在家时都会陪柳氏到观音庙里去上香,今日亦不例外。
孟江南这一句话,打的不仅是他们的嘴,更是刺到了他们心里。
柳氏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也不顾旁人在场,当即就抓住了谭远的衣袖,惶然道:“老爷,她、她竟咒我们的孩子!”
谭远怒不可遏,暴喝道:“哪里来的如此恶毒的女子!?来人将她拿下!”
只见连同方才那两名被孟江南揍过的家丁在内一共四名家丁瞬时朝她扑了过来。
谭远气得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柳氏眸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得意。
“小鱼!”孟兰茜第一反应则是飞快地拉过孟江南的手,作势要将她拉进怀里来护着。
这一刹那,她根本忘了方才是谁人将那两名打趴在地,危险来临之际,她只想着她是姐,小鱼是还还未有长大的孩子,她必须保护好小鱼!
孟兰茜将孟江南猛扯过往自己怀里带时眼神如刀如炬地看向盛怒的谭远,正要说上什么时孟江南忽地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旁推去!
孟兰茜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只听她一声疾疾道:“小秋!”
小秋眼疾手快冲过来扶住了双脚踉跄眼见着就要跌倒的孟兰茜。
那本是爬起身得艰难的家丁见着孟兰茜被孟江南这般忽地一推,一瞬之间浑身上下仿佛爆发出了力量,霍地便站起了身,挡在她与小秋面前,以免有谁人冲过来伤到她。
谭远见此状,只觉怒不可遏,正要爆发之时,那四名朝孟江南扑去的家丁竟是一个接一个地被她给打趴下了!
整个庭院震惊得瞬间安静,只听闻那四名被打趴在地的家丁的痛呼声。
谭远还来不及回神,孟江南便已冲到了他跟前来,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紧握成拳当即照着他的面门揍了下来!
“老爷!”柳氏惊呼。
“小鱼!”孟兰茜亦是不料孟江南竟对谭远动起手来。
“啊——!”回答她们的不是孟江南即时收手,而是谭远的一声惨叫声。
孟江南的拳头不偏不倚正正砸到谭远的鼻梁上,砸塌了他的鼻梁,砸出了两道腥红的鼻血。
“这一拳是还你打我二姐的。”孟江南眸中喷薄着炽焰般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话说完,又是一拳狠狠砸到他肥胖的肚子上。
这一拳砸下去,她当即松开手让开身,只听谭远“呕——”的一声的同时捂着肚子弯下了他那本是高高在上的腰。
“这一拳是为我二姐肚子里那尚未出生便被你害死了的孩子打的,你不配做他的父亲。”看着因疼痛而浑身颤抖的谭远,孟江南非但松不开自己的拳头,反是愈捏愈紧。
处在震惊之中的谭远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便这般被孟江南打得疼得要抽搐。
这两拳头打完,孟江南冷冷看了一旁面色发白的柳氏一眼,这才转身回到孟兰茜身旁。
“二姐!”回到孟兰茜身旁的她顿时没了揍人时的怒火与气势,又恢复了她寻日里娇柔的模样,她拉过孟兰茜的手,担心极了自己方才那一推将她给推伤了,“二姐你可有受伤?”
见到孟兰茜摇摇头,她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垂下了头,细声道:“对不起,二姐,我没忍住。”
没忍住对姓谭的动手的冲动。
孟兰茜被她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间,只听正由柳氏扶着的一脸狼狈的谭远声音挤着牙缝出来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