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长寿面,生长在南方的孟江南并不大会做,瞧着有些一言难尽,好在剁得细碎的肉糜与白菜撒在汤面上让其瞧着好了许多,否则再重新和面怕是来不及了。
因着自小到大没少在孟家后厨帮忙的缘故,这一桌小菜烧下来孟江南并未花去太多时间,沈老夫人与阿卢收拾罢了沈菀的闺房将将回到正堂时,孟江南与向漠北各端着一道菜也来到了堂屋。
沈老夫人这一顿饭吃得比寻日里多得许多,她不仅吃完了孟江南给她做的长寿面,还吃了一碗红豆粥,五个肉丸,好几勺芙蓉蛋与木耳煨香蕈。
早已过了午睡时辰的她才吃饱便倦了,阿卢欲扶她去歇息,然而她却紧紧抓着孟江南的手不放,怕极了她若是去歇息了醒来便再见不到她的小菀了似的。
阿卢为难地看着孟江南。
“我扶您回屋歇息。”孟江南沈老夫人,道。
沈老夫人这才舍得站起身,在孟江南的搀扶下回了屋,并且听话一般的躺到了床上。
但当孟江南替她掖好被子时她摸索着抓上了她的手,用孩子般的语气道:“陪我坐会儿再走好不好?”
孟江南轻轻应了一声,坐到了床沿上。
“小菀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同小萱总是嚷嚷着你们爹将你们举上肩头,那会儿你们晓得可开心可开心了。”
“你们都随了你们爹,琴棋书画学得都好,你们爹得闲时,还在春日时带上我们母女三人到郊外放纸鸢。”
“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
“多好……”
沈老夫人拉着孟江南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从前的事情,说着说着,她便睡了过去。
她没有问她的小萱这些年都去了何处,又为何迟迟没有回来,她亦没有提到一句这十几年来的事情,她只是回忆着从前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子,像莺飞草长的春日般温暖的日子,那一去再不复返的日子。
孟江南甚也未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呢喃。
沈老夫人睡着后仍抓着她的手良久才缓缓松开。
她这才将老夫人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离开。
向漠北与阿卢就等在门外。
“天色已晚,小娘子与小官人怕是行路不便,便在这儿宿一夜吧,夫人同我已将房屋收拾好了,这边请。”同沈老夫人一般,除了前边在后厨里的那一席话之外,阿卢再没有询问孟江南一句什么。
她领他们去往的是一处清扫得干净的小庭院,庭院里是一座两层小楼,楼上楼下各两间屋子,阿卢带他们入的是楼下的屋。
妆奁绣台,轩窗绣像,无一不是姑娘家闺房的味道,无一处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显然这屋子日日有人清扫,否则就算方才她们来收拾过也不可能做到连窗棂都不落一丝灰。
干净得就像这屋子的主人从来就不曾离开过一样。
“这是大小姐的屋。”阿卢什么都没问,却又不舍得将目光从孟江南面上移开,像是看自己离家多年的孩子一般,如何都瞧不够一般,“二小姐的屋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