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意笑笑,认真道:“漾哥,我一直很感激你。是你把我从话剧院里捡回来,拿走我手上的脏拖把和污水桶,告诉我我可以站上舞台试试……是你给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在我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可是当我看到林宇泽脸上那种自信的神情,听他说人不应该以自己的出身为耻,看着他充满热情地为家乡做贡献的样子……我很羞愧。我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知道我现在骑虎难下。一旦被人发现我隐瞒出身营造人设,影迷一定会大规模脱粉,我的风评也会直线下降。到时候别说品牌代言,有了这种道德上的污点,还能不能再接到戏都是个问题。”
“所以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是从那座大山里走出来的。”
“所以你就当我是一时兴起、贪玩任性吧。我保证,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电话那头,刘漾久久没有说话。
只是长叹一声。
“那江陵呢?”刘漾问,“江陵知道么?”
简淮意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窗台,感觉指尖冰冷刺痛,已经冻得发红。
他无意识地抚上颈间,隔着衬衣触碰那个形状不规则的小物件。
那个刻到一半就被迫中止、看不出形状的木雕。
这些年来,他不就是凭借着这样一个物件、一个名字,抵挡了所有寂寞的侵蚀?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他还有它。
顶多就是回到原点。不怕。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笑了。
“他当然不知道。怎么可能告诉他啊?让他知道了不得嫌弃死我?我还怎么抱他大腿?”
刘漾听他语气,有种令人心酸的痛意。隐隐觉得不对,担忧道:“阿淮……”
简淮意打断他:“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你放心。”
刘漾:“……”
刘漾终究没再问什么,只是又长长叹了口气。
简淮意跟刘漾通完电话,关了窗户,正要回沙发上去继续研究剧本,因长时间通话而有些发烫的手机重又震动起来。
他低头一看,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笑容。
接通。对面是温润柔和、让人无比眷恋的声线。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久。”江陵的声音里,有一丝长途跋涉后的慵懒与放松,“我给你打了几次,都是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