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请?”
“我工作室那片。”
许哲民玩笑道:“那只能吃兔头。”
訾岳庭知道这是嘲笑他那儿的位置偏。第一次约会,他怎么可能带人去街边吃兔头。
两人在老宅外聊了一会。
“下半年政府可能要在科技园那边摆几个城市雕像,你有认识做这行的人,可以联络一下。”
“政府的活,出了消息,肯定一群人抢着做。”
“最好你们学校领导有人愿意接这工程的,我还能帮你做个顺水人情。”
许哲民是在为他铺人脉,訾岳庭懂。
许哲民是七零年的,和訾岳庭不是一辈的人,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平时照顾妻弟的多。
不能说算过来人,但七零比八零,八零比九零,始终是多看了一个时代。
许哲民刚和訾砚青谈恋爱的时候,訾岳庭也就十来岁,和普通男孩子一样好动。女孩子跳皮筋,他就去捣乱。当时他们一家还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里,有时许哲民送訾砚青回家,在院外你侬我侬几句,他就偷偷躲在老槐树后面听,第二天把两人的情话挂在嘴上,四处招摇,也是个皮孩子。
訾岳庭问了许哲民一个自己想问已久的问题。
“姐夫,你为什么不再婚?”
许哲民没怎么深思熟虑,只道:“没遇到合适的。像你姐这样独一无二的女人,在这世上找不到了。”
訾岳庭又问:“你就没考虑过以后老了,身边没人作伴,也没人照顾?”
许哲民反过头问他,“你考虑过吗?”
訾岳庭不语。
“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像你和爸说的,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也行。但爱情,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想好了,等退休后我就住回政府大院去,每天和院里的老头老太下棋打麻将,比养老院舒适。”
方才訾岳庭和老爷子说的话,许哲民其实听到了一部分。
他凭心而论,“在上一段婚姻里,你其实没做错什么,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但我不行。儿子都这么大了,也没必要了。”
訾岳庭说:“你也没做错什么。”
许哲民对訾砚青的好,他看得到。
只是訾砚青还在的时候,两人交心的次数并不多。
许哲民在体制内混了半辈子,难免有些官场人的习气,圆滑,城府深,身上总有股子腐朽气,是典型为社会体制而生的人。换句话说,叫做没个性。
艺术家都不爱和搞政治的人打交道,因为不是一路的。
起初,訾岳庭看不上许哲民的因循守旧,许哲民也不理解艺术家的离经叛道,大家都有偏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