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十八师兄误我!
说好了武二是文疯子,不是武疯子的呢?
雪亮的剑光一晃而至。
身后,屋门洞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掠入,快得超过了光。
宁青青被不容抗拒的力道带入怀中,她扬起脸,正好看到阳光自谢无妄身后洒过来,给他镶上了一圈金边。
他用右臂揽着她,长臂结实,身躯坚硬,安全感伴着冷香袭来,令人不自觉地心神微荡。
他扬手,本欲捏断武霞绮的剑,忽而意识到剑修的剑便是他们的命,便停了手,任由那剑尖直直刺到了他的胸腹之上。
“叮。”
不得寸进。
他扬袖挥开了剑,身形掠上,点晕了武霞绮,单手拎起来,像丢一只小鸡崽一样丢到了床榻上。
“嘭!”床榻上的陈年老尘扬得满屋都是。
谢无妄目露嫌弃,扬起广袖,掩住了宁青青的口鼻。
她窝在他虚揽的怀抱中,感觉自己的身躯被他衬得又小又软。
他就像一座山,险峻又可靠。
她轻轻地抿起唇,心绪微有一点点乱,像一团打了小结结的菌丝,虽然能扯得开,但她懒洋洋地不想动。
耳朵微竖起来,等他说话。
半晌,谢无妄凉凉地开口:“明知她有问题,还不长点心?教你的时候总是神游天外,如今可好,区区一个元婴,竟叫你束手无策!”
蘑菇:“……”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明明给他递了英雄救美的剧本,他偏偏要演成夫子训学。
算了算了。
不等他继续大放厥词,宁青青已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离他远远的。
她凑到了乌沉沉的床榻边上,仔细端详武霞绮。
宁青青曾经听说过类似的病症。譬如有些女子生下孩子之后,因为爱儿心切,会以为周遭的人都要伤害或夺走她的孩子。还有一些受过伤害的人,心中留下了严重创伤,会认为接近自己的人个个都心怀不轨。
“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误以为旁人都要害自己吗?”她问。
“未必。”谢无妄缓步走近。
他身上气势太盛,往床榻旁边一站,沉沉的压迫力立刻便让昏迷的武霞绮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身躯蜷缩起来。
“龙曜即将成灵。”他道,“一旦成灵,便可助你进入她的记忆画面,亲眼一观。”
龙曜并不是神器。
早些年,谢无妄身上杀伐之气太重,所用的剑不出几月便会卷刃。他将这些用坏的剑随手扔在乾坤袋中,得了空,便废物利用,将它们重新铸成新剑。就这么来来去去折腾了几百年,忽一日便铸出了这把重钝剑,用起来颇觉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