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籁摆了摆手,“回去忙吧。”
走得很洒脱。
可从司法鉴定中心回文物局的路上,颜籁满脑子都是林鹤梦。
他和三年前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了。三年前的他身上蒙了层灰,和在库房里收久了的青铜器一样,不见光泽,只觉得灰扑扑的,满是锈迹。
三年过去了,他好像又被重新打磨了一遍。那钝了的刀尖又透出些锋芒,佝偻的肩背又重新挺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看到他能这样振作起来,颜籁是替他高兴的。
三年前,两份盒饭,总是她吃荤他吃素。
他话少,却舍得默默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颜籁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
如果不是要供她上大学,或许他好几年前就已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没有再被她拖累,好好的过上了自己的人生。
她该为他高兴。
可心酸的眼泪还是氤氲蓄积。
模糊整个车外的世界。
第六章
因为林鹤梦,她放了另一个朋友的鸽子,回单位的路上,思来想去还是不好意思,打了个电话给林澄净,说明理由,又答应下次单独请他吃饭。
林澄净问:“你约了哪个朋友?”
颜籁想说林鹤梦,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口。
当年她明恋林鹤梦毫不遮掩,林澄净是知道的。后来她又和林鹤梦断了联系,林澄净也是知道的。他还问过她是不是打直球被拒绝了,颜籁犹豫了很久,没有说真实原因,只说是突然不喜欢了。
林澄净还笑她,说她的喜欢就像蒲公英,不但是时令性的,还风一吹就没了。
凡事得留三分余地,她已经明白这道理。
这会儿如果被林澄净知道她放他鸽子是为了和林鹤梦吃饭,指不定又要拿什么比喻来消遣她。
死了一茬还能长的狗尾巴草?
多埋汰。
她含糊过去,只说是一个很久没见的童年朋友。
收到林鹤梦给的饭店地址时,她还在单位写新闻稿,一眨眼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她还打算再润色润色。
想着林鹤梦从司法鉴定中心到梧桐广场的饭店至少也得一个小时,她就磨蹭了会。
林鹤梦也说得先回去换件衣服,叮嘱她先到可以先点菜。
写完稿子已经六点过半了,也没再拾掇,她开车直接扑了饭店。
五庄大饭店仿骑楼,来往迎宾都穿着一水的秀色旗袍。颜籁来得匆忙,还穿着雷打不动的体制内套装——衬衫和长裤,多少有点败坏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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