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是那种对一个人好就很大方的人,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使劲给对方花钱。
程彦一开始还觉得她这样太破费,劝她不用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可是梁满说:“我乐意啊,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时间一长,程彦习惯了,也就不再说不要的话。
到后来,热恋的荷尔蒙平复以后,他们的关系有了新变化,比从前亲密,但也出现了一些以前从没有过的问题。
他们逐渐发现对方身上有些地方是自己不喜欢的,比如程彦去年因为压力大学会了抽烟,梁满不喜欢烟味,跟他说戒烟,他总是敷衍应好,没有一点行动,这种态度又是梁满不喜欢的。
程彦对梁满也有意见,她健谈爱交际,总是能跟陌生人快速熟络起来,程彦觉得她这样很不好,说不定会惹人讨。
梁家是做生意的,梁元和谭女士都多少信点风水,加上她的外公外婆常去上香,梁满受他们影响,闲暇时也愿意去拜拜神,还乐意去算命,她倒也不全信人家说的,就是觉得跟算命佬唠嗑有意思。
程彦就最不惯看她这样,说她是搞封建迷信,是思想有问题,装神弄鬼就像八婆一样,云云。
梁满不明白,她又不要他陪自己去做这些事,凭什么就不可以:“个人兴趣爱好都不行?”
程彦便觉得她应该培养更好的兴趣爱好,比如画画之类的,“而不是跟那些阿婆大婶那样,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到后来,他甚至觉得梁满把装修好的房子再卖出去纯属多此一举:“人家买了还会重新装修,根本不会管你用了多少心血,你用的材料再好,设计再有巧思又怎么样?何必吃力不讨好。”
梁满解释说:“但也总有人会留下的不是吗,他们也喜欢我的设计,我就觉得很开心。况且我本来也不是专门倒卖房子的。”
她觉得挺奇怪,在一起之前,他也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为什么从来没有表示过反对?
程彦的解释是:“因为以前只是普通朋友,我当然不用管普通朋友喜欢什么,可是现在我们是恋人,我们以后会结婚,我希望你能以家庭为重,能以身作则当一个好妈妈。”
梁满觉得无大语,认真地问他:“你一年赚的钱有我一套房子多吗?”
程彦顿时噎住,她见他说不出话了,就继续问道:“你想要我怎么以家庭为重?”
程彦看着她,目光似乎很失望,梁满也就没继续说什么,也没有多放心上。
她觉得俩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会吵闹,要磨合,以后就好了,就像她已经放弃劝他戒烟那样,他也会慢慢完全接受她的全部。
年后设计院在云市有个项目,是云市一个什么艺术中心,请了容城设计院做设计方案和施工,程彦作为工程监理去了云市。
十天前他回过容城一趟,梁满和他吃了顿晚饭,吃完饭,梁满给他一个护身符,他不要,俩人为这又起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梁满没有跟林钰和莫先念她们说过这些不愉快的事,她一向都独自消化情绪,于是也就没有告诉过她们,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程彦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心动。
没有了滤镜之后,程彦在她看来不过是个普通人。
脸还帅么?帅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的那种帅。
但梁满知道自己在面对那张脸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悸动。
这种不好不坏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当谭女士问她:“阿满,你和小程有没有什么打算?”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神色变得犹豫:“没吧……他、最近工作挺忙的,再说吧,不着急。”
谭女士说:“今年不结,就要到后年了,明年寡妇年,没什么好日子,又不吉利。”
梁满松了口气,嗯嗯两声,心里吐槽说要是这个理由让程彦听到,他又要嗤之以鼻痛斥她搞封建迷信了。
她低头吃虾饺,找了个话题,问谭女士最近生意怎么样,把话题从她和程彦的事上引开。
说了几句,话题却又转回了她这里,梁元好奇地问她:“今天是谁找你买房啊?”
“喏,隔壁一附院一位医生要买婚房。”梁满解释道,“听叶明说,他爸是肿瘤医院的喻副院长,经人介绍找的叶明,叶明又把他介绍给我了。”
原来是这样,梁元和谭女士恍然大悟,说道:“要是可以,这关系得维持下来,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去医院的。”
他们是生意人,最知道人脉有多重要。
梁满说了声知道,又喝了杯茶。
被他们一家三口提起的喻即安,此刻正亲自给自己的恩师冯蕊兰教授抽血。
他弯着腰,认真地用碘伏棉球给冯教授的皮肤消毒,然后迅速地将采血针插进皮肤,红色的血液从静脉流出,经过透明的塑料胶管,流入采血管里。
冯教授看着专心致志的侧脸,笑眯眯地说:“即安,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亲自给病人采血是什么时候?”
喻即安想了想,说:“三年前,有个肝癌的病人,有精神疾病,总以为有人要害他,不肯让护士近身,是我给他抽的血。”
“都那么久了,你采血的手法还那么稳,不错。”冯教授夸了他一句,又开玩笑,“要是以后你干不了医生了,还可以去当护士。”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