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也未揭穿她。
“大人,外边雨停了。”银荔从屋外探出一个脑袋,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那李大人好生歇息。我得空再来看你。”夏至一过,天日渐短。眼瞧着时辰不早了,她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回府了。
回府后,陈沅知照例去净房沐浴,今日淋了些雨,得用热水驱驱寒才好。
如瀑的墨发披散在身后,脖颈处沁着些水珠,大片凝脂般的玉肤暴露在外,陈沅知双眸微阖,舒舒服服地仰着。
“姑娘。”晚橘在她耳边轻声唤着:“早前三姑娘来过一趟。见您不在,便回去了。”
陈瑾知极少来她院里,今日倒是破天荒的过来了。不过,不需想也可知晓她来知阑院的缘由。
“一会儿我过去一趟吧。”
关于落水之事,旁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名义上,陈瑾知是替她挡住推搡,这才失足落水的。
她若不去瞧瞧她那三妹妹,到头来怕是得落下个铁石心肠过河拆桥的话柄。
陈沅知杏眸紧闭,面上无甚表情。再泡了一会,委实静不下心,便更衣去了陈瑾知那院。
陈瑾知的院子不算是最好的,但藉着柳姨娘承国公爷的欢心,隔三差五地在他耳旁念叨,是以陈瑾知的吃穿用度与嫡女并无差别。
见陈沅知来了,她勉强扯出一个笑意,在侍婢的搀扶下起身。
“妹妹别起了。躺着便好。”见她的身子颤颤弱弱,面上也毫无血色,陈沅知便扶着她躺了下去。
这倒不是装出来的。陈瑾知自幼身娇体弱,每每感染风寒,总要喝上十天半月的汤药,才能将将好起来。
只是此次她过于心急,身子还未好得利索,就强撑着下床,还冒着风雨去她院子寻她。
瞧着诚挚知礼,如若不将她的心思透出来,陈沅知定是对她怜爱极了。
“我先前去长姐屋里,发觉长姐还未回来,便打算明日再去的。不曾想长姐亲自过来了。”她说话柔声细语,就连神情都温婉动人:“云梨,给长姐斟茶。”
陈沅知拾了个靠枕垫在她的颈间,又替她拢了拢锦被:“进奏院有事耽搁了。合该是我来瞧你的,怎好让你带病出门。”
因着柳姨娘的缘故,她原先与这三妹妹也颇为疏远,在她印象里,后宅的不少事都是由陈容知引起的,陈瑾知虽也闹过几回,却也不像陈容知那般无厘头。
若不是此次落水大有蹊跷,她也不会坐在陈瑾知的床前,聊了好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