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除了在她这处碰了一鼻子灰外,何曾被人推拒过。说来也奇怪,在陈沅知这儿,他好似有花不尽的耐性。
“往年是这样。今年却说不准。”
往年的时候,陈沅知确实有定安相陪,不至于孤独一个人。只是今年,她同余小侯爷定了婚事,祈福节那日,二人应会为了姻缘,携手同去的。
陈沅知聪颖,知晓他的话中意:“再不济,还有银荔和晚橘”
话虽如此说,她心里仍是有那么几分心动。奈何李缜做甚么事,都不同商谈。兴许是他傲气惯了,一旦有了自己有了甚么想法,便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半点不给旁人深思熟虑的机会。
有些事,譬如赐婚,她虽不抵触,可心里终归是有些生气的,觉得他不大尊重自己。
是以李缜提出同去祈福节时,她没有一口应下。
“先前是我错了”帷帐外的男人突然开口,隐去平日里疏离的模样后,他低沉柔和地说道:“不该未同你商量,便擅作主张求了婚事。”
陈沅知错愕地睁了睁眼,还以为自己听左了:“你方才说甚么?”
李缜愣了一下,夜里中,他的面上忽然染了一层红,只是碍于屋内昏暗,并未瞧出甚么不妥的地方。
“我说赐婚一事我应当同你商量的。”后又想起甚么,他抿了抿嘴,极其不愿地说道:“你若实在不愿。我可去圣上那,退了这门婚事。等你甚么时候喜欢我了,我再去”
话还未说完,陈沅知便急着打断他:“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
“‘不该未同你商量’的前一句。”
李缜将自己说的话一一回想了一遍。
最终落在了“是我错了”这四个字上。
他忽然明白了,小姑娘是想听他道歉。
方才没甚么难说出口的,冷不丁地被她提出来,要求一字一句地再说一回,他这嘴顿时有些张不开。
见他不说话,陈沅知的眸子暗了一瞬,帷帐内她咬着下唇,暗自腹诽道:兴许是抹不开面子,不愿说罢了。
她正要寻个借口打发他出去,嘴边才蹦出一个“你”字,就听帷帐外传来沉劲的声音。
“我错了。”
“嗯?”陈沅知被他的道歉吓着,下意识地从喉间发出疑惑的声音。
李缜只以为她没听清,又复述了一遍:“我说我错了。”
这一句,丝毫未经思考,几乎脱口而出。
他怕眼前的人儿不肯原谅他,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焦急恳切。
林申说的没错,当真喜欢一个人,便是她想要天上月,也会想尽法子替她捧来。
李缜初听时,只觉得这话不切实际。古往今来,哪有人当真将天上月捧下来的。直至遇到陈沅知,他才明白,天上月皎洁明亮,是世间美好之一。
喜欢一个人,便是想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
眼下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面子不面子不重要,能将小姑娘哄好才是最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