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宜随意朝那边一看,顿时脑子一炸,心中哀嚎。那几个太监里面,好巧不巧就有在皇宫浑水摸鱼的苏子和。
那日苏子和虽然一直站在她身后,可谁知太子有没有注意他?若是真认出来了,他们两个在后宫里可难混了。
于是元宜提着裙子,飞快地小跑过去。淡黄色的裙摆在朱墙中穿梭,好似一朵旋转的太阳花。
“太子殿下,您请留步!”元宜气喘吁吁地跑到谢言身前,挑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苏子和挡住,随后端着细细的胳膊朝他福了福身。
谢言垂首一看,见是先前母后寝宫的所谓元妃,本不想搭理。但想起皇后方才与他说的话,仍是停了步,冷哼一声:“哦,是父皇新纳的元妃。说吧,找本太子有何事?”
元宜仰头柔声应答:“方才在皇后娘娘那里,太子似乎对臣妾颇有误会。臣妾思来想去,还是想要对殿下解释清楚。”
她诚挚地望着谢言,声音委委屈屈,好似能滴出水。
谢言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板着脸继续说道:“本太子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况我没治你的罪,你早应该感激涕零自觉不再出现在我眼前。如今竟敢跑到我面前来,莫不是仗着父皇的荣宠,胆大包天恃宠而骄了!”
元宜明眸盈盈,言辞恳切:“殿下息怒。臣妾这会儿来,是想清楚了些事情。殿下口中之人,应是臣妾府上的妹妹。”
谢言一副鬼才会信的样子:“元妃真是能说会道,如此颠倒黑白,莫不是将我当傻子?那日的女子分明顶的就是你这张脸,我怎么看错!”
元宜了然:“就因为这个,所以臣妾更要解释清楚。”
“臣妾的妹妹,心灵手巧,极擅易容之术。她自小习武,但母亲怕她太过张扬不易融入大楚京都,便让她收敛性子隐藏武艺。”元宜绞尽脑汁地胡扯着,语速逐渐变快。
“平日母亲管妹妹管得紧,鲜少允许她出门。但……臣妾便不同,行事随意些。妹妹为躲母亲,便常常扮作臣妾的样子溜出府玩。”
“况妹妹为人正直,常常路见不平帮助他人,所以估计那日误会殿下,这才有无礼之举。”
元宜终于把这一大长串的谎话说完,面色如常的笑了笑,静静等着谢言的反应。
谢言抿着嘴巴,摇摇头:“真的吗?我不信。”
“信与不信,都由殿下做主,臣妾也只不过是把事实说出来罢了。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哪日殿下亲眼看见臣妾妹妹,便自有判断了。”
元宜坦荡一笑,不再多言。她状似无意地看了看那群被召来的宦官,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最左侧的那个:“你过来,扶本宫回宫。”
说罢,她歉意地看了看谢言:“殿下,臣妾身子有些疲了,先前的侍女回宫做事,这会身边也没个侍奉的人。不知借走一个侍从,耽不耽误殿下的事?”
谢言正在消化方才元宜的一席话,脑中掀起风暴,无心顾及其他。他朝元宜摆摆手,率先扶额而去。
元宜望着谢言的背影,朝身边的人冷声说道:“扶本宫回去。”
那人恭敬上前,深深俯首,伸手撑住元宜的手臂。两人缓缓离去,沿着笔直的朱墙,留下两道短短的影子。
不远处的小亭中,一男子一袭玄衣,抱剑而立,注视着两人,瞳色深深。
“元姑奶奶,你可太能装了!”待两人走到空旷之处,苏子和小心地抬起头,低声感慨:“这是怎么回事啊?那日的人,怎么会是大楚太子?”
元宜揪了一下苏子和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我还想问你呢!在宫里晃了这么多天,竟连太子的模样都没瞧见。若是你也被他认了出来,我就真的要乖乖等死了!”
“哎呦你消消气!”苏子和吃痛,尴尬挠头:“我这些日子忙着打探誉王和大皇子的事,那太子一天到晚就是吟诗作赋,我哪有心思管他?”
“以后,算他一个。”元宜松开手,拍了拍袖子,眉头紧皱:“大楚成年的皇子,都盯着点。”
“没问题!”苏子和拍着胸部保证道。
经过转角处,便到了宫里的小湖。湖边清爽湿润,是嫔妃夏日里常来的地方。元宜示意苏子和摆好宦者姿态,提步绕过墙角。
湖边果然有人。
叶娴正半蹲在湖边的阴凉处,手上抓着几片绿油油的叶子。她听见脚步声扭过头,惊喜地喊道:“元妹妹,你来了!”
元宜回以一笑,刚想开口,却又听她兴奋地轻呼一声:“你这次带着的太监,模样甚是俊俏!”
第11章俊俏太监
叶娴扔下叶子兴冲冲地跑过来,连头上的烈日也顾不得了。她眨着眼睛在苏子和面前站定,轻声吩咐道:“抬起头来。”
苏子和也不知这头该抬还是不该抬,绷着身子,余光疯狂瞥着身旁的元宜。元宜也是头大,心想这今日什么事都这么巧,叶娴怎就蹲着瞧见苏子和的脸了?
叶娴静静地等了会,见苏子和仍是一动不动地垂着头,便有些气恼地疑惑道:“怎么,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她又转头望向元宜:“元妹妹,这人怎么回事?这般不听吩咐,未免有些不守宫里的规矩。”
元宜一边歉意地笑笑,一边把手背到后面暗戳戳掐了一下苏子和的后腰。她轻拍了一下叶娴的手臂,柔声解释道:“叶姐姐,你别生气。这太监怕是有耳疾,方才同我说话时也不甚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