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蘅依言上前,景鸾辞又沉寂地望了她半晌,慢慢伸出手,捏住她下颌将她脸抬起,左右翻看着,道,“之前在翊宸宫留了伤疤,才过几天,竟然能好得这么快!”
讥讽一笑,“果然脸皮也跟心一样硬!”
阮木蘅垂下眼,不与他对视,“是皇上赏赐的药药性好,才治好了奴婢。”
景鸾辞看她当真心硬到,他说什么,都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又冷笑了一声放开她,自斟一杯茶,浅呷了一口,白玉似的手转着茶杯,忖量着望向她。
半晌忽问,“绾嫔好琴,琴技一绝,曾经名动皇城,这个——你知道吗?”
阮木蘅一怔,心里警铃大作,稳住神情道,“奴婢曾听说过。”
“听谁说的?”
阮木蘅抬眼,旋即垂下去,“是——皇上。”
“对,是朕,关于绾嫔的一切都是朕告诉你的。”
景鸾辞说着心里莫名抽紧,“那朕说予你,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反向利用,算计朕吗?”
阮木蘅周身血液凝滞,“奴婢,奴婢不知道皇上所说何事……”
“这皇宫内,知道六年前之事的人,大多都已离宫了,更何况早年前绾嫔还在玥华宫的事。”
景鸾辞冷冷地打断她,眼眸危险地眯起,“而朕,再没有言传于他人,那么你说,春熙宫里头的裴昭仪是如何得知,并以此法献宠的呢?”
阮木蘅眼睫一颤,心中发虚但仍咬紧道,“奴婢与裴昭仪并没有关系,也不曾跟她透露过半分,她若好弹琴,阴差阳错上了谛听,得了恩宠,与奴婢有何相关。”
景鸾辞简直气笑了,这人怎么可以撒谎都不脸红。
直接戳破她道,“那你倒说说看,你和她若无关联,裴昭仪身上的羊脂玉手镯是从哪里来的?你又为何要送予她这样贵重的东西?”
阮木蘅一愣,原以为景鸾辞怀疑是因为之前翊宸宫她为裴雪袂出头,一时便反应不过来。
“怎么?没话说了?这么大本事能盘算到朕头上,没想法子搪塞一下吗?”
景鸾辞接着逼问道,看她难得三缄其口,便知事情多半为真,更是气闷。
真是好样的!
不仅把他赏的东西转手就给别人,还能合谋他人算计他!
当他是傻子吗?
阮木蘅每一根弦都紧绷起来,先头面面俱到的考虑过了,唯独没想过一对镯子能漏出马脚,当真找不到说辞。
急切之下,横下心反口道,“奴婢给宫正司里当差的下属赏赐些东西,便是人之常情,不说以前做女史的裴昭仪,就是司里的典正,司正,押监,奴婢都曾赏过不少,照皇上这么说,奴婢跟人人都有关联了?谁发生了点什么都能算到奴婢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