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乙没有犹豫,径自来到老人面前,端端正正的朝老人行了……满族标志性的未出嫁女子在面见长辈时的礼仪。
两跪六叩。
她身上还是穿着白色连衣裙,只不过连衣裙领口是盘扣花瓣装饰,而脚上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黑色小皮鞋,这一跪一叩之间,她的发丝滑落在地毯,又因她直起腰时又重新撩起。
在b市这种有千年来皇都历史的老城里,有太多太多老家族遗传下来的隐居大户家,他们也依然遵从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礼仪,像叩头礼这种,在过年过节也是极为普遍的。
可是颜小乙进入楚家之后,一上来便行了……两跪六叩的叩头礼,可想而知——
“这是我第一次面见您,给您行这个礼,是我的本份。”
叩拜完毕之后,颜小乙并没有立即站起身,而是就着跪立的姿势,而她的话一出口,便让在场的人都惊了惊。
“颜小乙你这是干什么!让你实话实说别耍花样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楚天歌到底接受的是现代文明文化,还没有细致到明白两跪六叩的叩头礼是行给谁的。只是恼怒颜小乙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跪了他的爷爷,还是那种……卑微叩头的姿势,这让他看在眼里,心里也莫名的……难受了起来。
一旁的中年夫妇却不同,他们瞪大眼睛,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小姑娘,你这是什麽意思。”
为首的老人睿智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复杂,“你第一次见我,便给我两跪六叩,可我自知,我既非父亲,亦非你祖父,尊长虽是属实,但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需要到你行那麽大礼数。”
颜小乙沉默了片刻,目光看着之前被她放在一旁的文件袋子,才缓缓説:
“这次我来,是来报恩的。”
“报恩?”中年男人是楚天歌的父亲楚天然,他沉着脸,怒声问:“让你来是要你实话告知,你到底将我妹妹她藏到哪里去了!时间已经过去半月,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颜小乙没有继续听完,而是打断他的话,继续对老人说:“多年以前,您救过我爸爸一次。后来,我父亲又救过您一次,这恩,算是抵平了。”
被她截断话的楚天然狠狠拧眉,连带一旁的楚夫人也忍不住皱眉,唯有老人微微眯眼,似乎在思考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救命之恩虽然低平了,但我爸爸仍任欠了您的恩,他从您身边娶走了妈妈,结果并没能让妈妈过得幸福,这是……我爸爸欠你的。”
她的话音落下,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你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就是你爸爸害了小倩一生!!”楚天然说着,就要站起身,愤怒指着她,刚要继续说,又被颜小乙打断。
“除了爸爸前您的恩,妈妈也欠了。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她这辈子没能尽该尽的孝道,还让你忧心,这是妈妈欠你的。”
她说完,便将地上的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