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扑通一下坐了起来。
昨晚她住在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的家里。
睡梦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在学校里撞了鬼,然后桑葚揉了揉太阳穴。手边是已经变凉的汤婆子,她掀开被子看了看昨晚扭伤的脚踝。
果然。脚踝处高高肿起,与另一只正常左脚的纤细脚腕形成了鲜明对比。
叠好的衣服就放在床尾,桑葚一件件的套上自己的毛衣、棉袄。受伤的脚腕穿过裤筒时最是难熬,可她也不愿意开口去喊晚期帮忙。桑葚努力地套了一半,最终又因为棉裤层层堆叠在一起无法彻底伸直。
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的降低,这个宅子的温度似乎只靠铁炉来升温。
木门嘎吱一声响起,桑葚拽着被子盖住自己穿了一半的下半身,她拧着头向门口望去。
“晚期姐”
晚期手上端着洗漱的铁盆。白色的水雾晕染了她的面容,透出一个苍白而精致的下巴,晚期将铁盆放在了桌子上。
“你醒了?”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你一会还要去学校吗?”
“去吧”桑葚有些纠结。
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见晚期一直守在身侧,桑葚也只好掀开了被子。一个早上,同样的动作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手指的关节隐约有些发僵,桑葚咬了咬牙。
晚期盯着桑葚看了许久,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的意思,脸上又带了些羞恼的燥意,她才“善解人意”的开了口,“穿不上吗?”
桑葚顿了顿,她缓慢的点了点头,“脚疼,穿不进”
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在晚期的面前出丑。可惜事总与愿为。
“要帮忙吗?”
“好”
桑葚坐在床边,晚期半蹲在地上将她另一只完好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她将手穿过裤筒,一路将那些褶皱推平,然后抓住桑葚的脚。
女人的睫毛浓而卷翘,桑葚的手撑在床沿,她仔细的看着晚期的每一个表情。
幸亏桑葚是穿了袜子所以没有察觉到晚期的手没有温度。晚期如法炮制了另外一只脚。虽然动作很轻,可桑葚还是露出了疼痛的表情。
“很疼?”晚期抬头看着她。
“还好。一点点。”
这是桑葚一贯的说辞。
闻言,晚期默默地戳了一下桑葚鼓起的脚踝。
“呃啊——”
晨起的嗓音略带沙哑,这样一声惨叫惊醒了院子里栖息的乌鸦。
桑葚有些尴尬,“好吧是有些疼”
可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又怎么样呢?晚期自然是不会帮她用药酒揉脚的,她出去洗了一把手后,转而将面盆里的热毛巾拧干,“没必要总是憋着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