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伸手,动作极缓慢地抚摸着她滑落至脸侧的碎发,指尖微凉,她在睡梦里感到舒适,往他的手上凑了凑。
他手一顿。
梦境霎时变得诡谲——
他弯腰,吻过她的耳垂,右半边脸。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吻的温柔,目光缱绻。
他抬起头,与她极近的距离。
陆相思听到他说。
“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掐死你。”
语气温和,一字一句说得分外缓慢,像是与爱人告白时的深情口吻,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像是把她视为仇人般。
顿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人死死地掐住。一瞬间,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痛苦要把她湮没,她在绝望和无助中猛地惊醒。
一个噩梦。
一个死而复生的噩梦。
她在沙发上坐了起来,视线无意识往外一扫,看到她的择校指南边上有一包烟。她盯着那盒烟发了会儿呆,在想这包烟是一直都有的,还是她睡觉的时候有人放在这儿的。
安静的空间里,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眼前的光亮被人影挡住。
陆相思仰头。
对面站着的竟然是梁裕白。
她有些呆愣。
梁裕白似乎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默不作声地拿过茶几上的那盒烟,而后转身离开,走到阳台处抽烟。
隔着阳台玻璃拉门,梁裕白抵着栏杆,正午炽烈的阳光直射,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烟雾缭绕,将他的神情刻画得尤为不近人情。
半根烟左右。
陆相思终于回神,“……哥哥?”
梁裕白掀了掀眼皮:“嗯。”
陆相思:“外面不热吗?”
他含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热的,”陆相思说,“你进来抽吧。”
他没再说话。
等到一支烟抽完,他走了进来。
却也没在陆相思身边停留,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绕过她,径直地走到边上的书房去。再回来,手上多了只兔子玩偶。
陆相思觉得眼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梁裕白:“你的。”
陆相思懵了下,“给我的?”
梁裕白:“嗯。”
他经过的时候,陆相思闻到了一股浅淡的烟草味。
和梦境里闻到的竟然莫名重合。
她眨了眨眼,“这是你给我的,还是我哥哥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