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她疼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肚子一抽一抽地疼,跟有人在那里一下下地揪着她的肠子一样,钟茗一步一挪地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夜风呼呼地从她的耳边chui过,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叫她,&ldo;钟茗。&rdo;
钟茗回过头,看到刚才给她开门的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一脸和善的笑容,&ldo;茗茗啊,家里没钱了是吧?关叔叔给你。&rdo;
他从衣袋里拿出几张一百块来,塞到了钟茗的手里,钟茗始终低着头,关叔叔把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ldo;你爸就在这玩几天,到时候就回家去了啊。&rdo;
钟茗的手里握着那一把钱,她的眼眸里一片死寂,如被cháo水淹没的黑夜,透着充满恨意的寒冷。
&ldo;告诉钟方伟那个王八蛋,他一辈子都别回去,他最好死在外面!&rdo;
推着自行车在路边等绿灯的时候,对面正巧是一家火锅店。
隔着玻璃窗就能看到里面热热闹闹吃火锅的人,锅里沸腾的汤冒出冲鼻的香味,各种美味在锅里不停地翻腾着,她看到了一个女孩和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一起,笑呵呵的中年男人从火锅里挟出了满满一筷子东西,全都放在了女孩的碗里,正在喝可乐的女孩不耐地摇摇头,用筷子把碗里不爱吃的东西全都挑了出来。
钟茗记得爸和妈以前带着她和钟年一起来吃过火锅,那时候她和钟年都才七八岁,那时候妈还没有结识某个可以一掷千金的大富翁,爸也没有染上赌瘾,那时候她和钟年闹着要喝可乐,妈说可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小孩子更不应该喝。
爸笑呵呵地说:喝吧喝吧,一次两次没关系。
绿灯亮了。
钟茗低着头推车过马路,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脸上流下来,一滴滴地落在斑马线上。
身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钟茗把自行车停在花坛一边,自己拿出手机坐在花坛上,路灯从她的头顶照下来,她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钟年的名字,钟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qg绪,这才按下了电话接通键。
&ldo;姐,你上哪去了?&rdo;
钟茗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呵呵地笑着,&ldo;去面试你说的那个家教啊,结果人家不要我,说要大学生,他家一个小学的孩子还要大学生当家教,真变态。&rdo;
钟年说:&ldo;算了,你快回来吧,都快十点了,我等着你啊。&rdo;
钟茗握着手机,深深地低下头,眼泪一颗颗地落在地面上的一片落叶上,她没有办法张口说话,因为害怕自己一张口就是啜泣的声音,她努力地压抑了好久,终于稳定了声音,应了一声:
&ldo;嗯,我这就回家,你等着我。&rdo;
放下电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汹涌而出。
钟茗低着头坐在花坛上哭了半天,嘴里全都是咸涩的味道,肚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后来她咬咬牙,从花坛上站起来,就在她准备推车走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挺高大的男生站在花坛边上,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
钟茗掉头就走。
那个男生忽然开口说:&ldo;你哭什么呀?&rdo;
钟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生,她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冷冷地道:&ldo;你管得着吗?你是谁啊你?&rdo;
&ldo;我是裴源。&rdo;
【三】
‐‐茗茗,我喜欢你
‐‐少开玩笑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再说我有那么无聊吗?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害死我!
突然而至的大雾,把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遮挡住了,哀伤在那个笑起来像小孩子一样的少年眼中无声的凝聚。
慢慢地,形成大片大片鲜血淋漓的伤口。
宛如横亘在心口上的,一片锋利的刀片,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可以感受到,刀片跟着切下去的痛楚。
而那个笑起来像小孩子一样温柔的少年,就那样慢慢地被大雾掩盖了最后的映像。
再也不会回来了……
&ldo;这个星期我们是值日生,我们负责扫校门口前面的一片卫生区。&rdo;
上早自习的时候,林森传了一张纸条给钟茗,纸条上面写好了中午要清扫的卫生区位置,因为上一个月,钟茗没有来。
钟茗低头看了看纸条,她拿起笔在林森递过来的纸条上写道:&ldo;好了,我知道了,如果你害怕和我说话被班上其他学生孤立的话,麻烦你给我发短信吧,传纸条也会被发现的,我可不想连累你。&rdo;
她把写好的纸条团成一团丢回去,身后传来簌簌的纸声,林森正在看她回的纸条,不一会又有一条新的纸条丢了过来。
‐‐你有新làng博客吗?我回去加你做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