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琇虽然不知道外界的消息,可外面驻守着羽林军,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连着几日下来已经快要疯了。见到霍让的身影如同天将,她难以置信的同时又充满了希冀,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霍让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四下悠转,然后又一言不发往外走,“回吧,这个破地方,哪里配得上她,下令工部重新起一座吧。”
杜琇只听到自己的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她是不是明氏?”
霍让停住脚,转头看着她平静地道:“是她。”
杜琇只觉着心里空荡荡的,寒风呼啸而过,冻得全身骨头都一寸寸地疼,状若疯狂哈哈大笑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嫁过人的贱妇,你居然看上一个破鞋,哈哈哈哈我以为你非神仙仙子不要呢,原来是去捡破鞋!”
霍让也不生气,轻笑一声道:“你连做破鞋的资格都没有,你哪里来的脸说她。对了,你阿爹死了,你姑母也死了,不是你杜家贪图不该有的权势,你连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份都没有。
本来我打算留你一条命,你骂我没关系,可你冒犯了她,那你就不得不死了。妄言者下地狱要拔掉舌头,就不等你下地狱去劳烦阎王,黄贵,拔掉她舌头。”
定国公府,仍旧如寻常般,不顾外界的纷扰照旧办着自己的丧事。
正厅内,摆放着两具棺椁,一具是曾退之的,一具是李老夫人的,许姨娘不过是一幅薄棺,早就从偏门抬出去草草埋葬了。
许家人前来看过许姨娘的尸身,也问过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虽然没有找出有什么证据,却仍然认为她是被人陷害,大闹了一场,被曾二老爷跳着脚差人打了出去。
“呸,真拿自己当回事,居然充起了正经亲戚来,给你们说一声是我们府里的仁慈,卖儿卖女求富贵,也有脸上来闹!全家吊在女人裤袋上活的狗东西,你们既然有本事,以后没有国公府帮衬,就靠着自己去拼,看你能混出个什么模样来!”
明令仪只每天吃完饭之后,在灵堂前去走一趟,小孙氏与岚姐儿在灵前守孝哭灵,她们穿得厚厚的,只在厚蒲团上跪一阵子,便到偏房去歇息吃点心。虽然是守灵,却比以前在许姨娘手下讨生活时轻松多了。
岚姐儿虽然还是话不多看上去有些呆,不过吃了许多苦经过事,心里也明白了许多,小孙氏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见着明令仪便赶紧上前规规矩矩请安。
明令仪见她们这段时日一直老老实实,只岚姐儿举动间仍有些瑟缩惧怕,也放缓了神情温和道:“回去歇息一阵吧,明日还要早起跟着出殡。”
小孙氏这些时日早就吓破了胆,以为自己也活不成,最后不仅逃出了一条命,还比以前过得好,早打定主意以后只对明令仪言听计从,当即恭敬地道:“夫人你也别太辛苦,我与岚姐儿回去先歇一会,晚上还是由我们来守着。”
明令仪摆了摆手道:“晚上有下人守着就行,你们也好好睡一觉吧,外面下雪道路湿滑,明日穿得厚一些,别冻着了。”
小孙氏忙牵着岚姐儿退下,明令仪也不上香更没有下跪,只随意看了几眼燃着的长明灯,查看了下火烛,便准备离开。
她才转过身,见霍让那张脸蓦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倒吓了她一大跳,不由得看了眼门外,外面守着的下人不见了踪影,她才松了口气,伸手将他凑近的脸推开,瞪着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难不成我还是来给他们上香不成?”霍让凑上前搂住她,飞快亲了一下她的脸:“我来接你回家。”
明令仪手撑着他的胸膛,仰头吃惊地看着他:“你说回哪里?”
霍让不满地将她重又拉回怀里,“我家在宫里,回家当然是进宫啊,你先随我住在正庆殿,那张床大吧,我日思夜盼想与你在上面打滚呢。
待开春后,我重新给你修一座宫殿,别人都没有住过的,修全新的给你,以后我也搬来跟你一起住。”
明令仪挣脱开,抚额呐呐地骂:“你疯了。”
霍让气咻咻不服气地回嘴:“我才没有疯,明令仪,你不会说你不要嫁给我吧,你敢,不,你想始乱终弃对我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