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半晌,柳十七喃喃道:&ldo;所以……你们谋划良久,是想借淮阴发难,知道盛天涯究竟在与哪位正派人士互相勾结?而今钳制席蓝玉,也是怀疑他?&rdo;
&ldo;赵炀反咬一口的时间太过蹊跷,&rdo;郁徵解释道,&ldo;不管那人是谁,他一定不愿正派真的杀上水月宫‐‐席蓝玉的义愤填膺相比之下却是最正常的,他的嫌疑一旦洗清,等席蓝玉回过神来,真正的主谋才能曝光青天之下,所以他不能死。&rdo;
闻笛:&ldo;还有爹娘的仇,左念妻儿的死,段无痴为何突然出现说出《碧落天书》的存在,这些都需要一一探查……&rdo;
幕后主使吗?柳十七陷入沉思。
今夜的计划告一段落,郁徵说还有要事先离开,这小镇一角俨然只剩下他和闻笛。
初夏夜半,镇子外头水洼的声声蛙鸣成了为数不多能打扰清净的动静。更夫打完了瞌睡,提着萤火一般的灯笼,边敲梆子边走过几条街巷。
&ldo;还在气我?&rdo;闻笛道,故意俯身把脸凑到柳十七的眼皮底下。
柳十七垂眸错开他的目光,嗫嚅道:&ldo;没有,你们不告诉我,是怕坏了事。&rdo;
&ldo;但你能不知情地与郁师兄配合,想必也没有太笨。&rdo;闻笛说完,果不其然见他眉峰微蹙,连忙一把将人抱了满怀,一声声喊他的名字,&ldo;阿眠,阿眠。&rdo;
&ldo;……你别以为这么我就原谅你这次了。&rdo;柳十七垂着手臂不理会他,头也扭到一边,目光落进远处隐约可见的闪烁灯火,&ldo;我不想成为拖累,你也好,郁徵也好,其实都把我当没长大的孩子。但是笛哥,我已经二十一了。&rdo;
闻笛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片刻才道:&ldo;我并非……我想保护你。&rdo;
他是闻笛多少年来的全部牵挂,一朝心有灵犀而动,却不知该如何对他好。见郁徵那么护着莫瓷,听多了外人的传闻,便也有样学样起来。
想保护,想让他一世安稳,不再经受任何波折了。
柳十七还被抱在他怀里,扭着挣脱站定后道:&ldo;笛哥,你看我,那些时候你不在我也好好儿地到了东海,没遇见你,我安稳地跑到扬州‐‐你要相信我。&rdo;
那些错过了的、遗失了的岁月纵然不能回首,但未来可期。
曾经躲在西秀雁雪峰山洞中的孩子浑身湿透,躲在他背后不停地抖。好一段时间里这都是闻笛最大的噩梦,世事漫随流水,再能重逢已是不可多得,他想尽力弥补数年的愧疚,哪知当真未能想,柳十七已经大了。
&ldo;是。&rdo;闻笛黯然一瞬,凤眼中即刻又有了光,&ldo;我竟忘了你也能独当一面。&rdo;
柳十七牵过他的手,掌心相贴:&ldo;笛哥,我不是没用的人。你越保护我,越让我觉得自己活在旁人羽翼之下……爹娘的仇我也想查,还有段无痴,慧慈大师于我有再造之恩,你让我自己去面对他,行么?&rdo;
闻笛左思右想,仿佛很不愿意让他冒险,可又被他的话语牵绊住思绪:&ldo;……你都这样说,我自然依你。&rdo;
柳十七朝他一颔首,终是有了今夜第一个笑颜。
他眉眼温柔,平日只觉得无辜纯良,笑起却十分可爱。闻笛心旌一荡,夜色遮掩,蛙声阵阵中,他揽过柳十七的脖颈,在凉风中亲吻他。
对方配合地回抱住,唇舌相接,柳十七脸颊有点热,被闻笛拿手指一碰,升温得更厉害。
淮水之南,他仿佛嗅到了一股荷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会猜到刀剑的渊源吗(疯狂暗示
第51章第五十章黄雀在后
三日后,北川学宫掌教商子怀发掌教手令,号召众位身处淮南的侠士再上水月宫。
那天的变故犹如一场闹剧,水月宫遗迹之下再次齐聚,却没了此前的气势。柳十七和封听云混在一群江湖侠客中间,观察周遭。
&ldo;师父没有来?&rdo;柳十七问他。
自他跟随郁徵夜探西南树林后又一日,柳十七才回到封听云与伊春秋暂居的客栈,他们二人手中持有水月宫密道地图,但分头行动过一遭,去而复返,毫无所获。伊春秋所言,密道早已坍塌,无法从那处进入水月宫内部,不知盛天涯去向。
封听云单手按住柳十七的肩膀,在人潮涌动中防止和他走散:&ldo;她在读你拿回来的那本书。你说,真迹在长安,那么他手里那本是……&rdo;
柳十七:&ldo;我和笛哥都在纳闷,娘把那铜版藏在长安的旧居里。恐怕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书的下册根本不是一本&lso;书&rso;,爹和娘当年怕是另有所想。&rdo;
他们二人说话间为了不透露《碧落天书》,总语焉不详,只晓得内情的人明白一二,再加上穿得不起眼,一旁的人瞥了两眼,还当是小门小派的散人。
&ldo;说起来,你哥呢?&rdo;封听云问,他总这么称呼闻笛,闹得柳十七耳朵又是一热。
&ldo;他同他的大师兄有话要说。&rdo;柳十七道。
约定时间快到,所有人都在往前挤,带着柳十七和封听云也站不住,他们索性挪到了边上。眼见旁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席蓝玉的变故,流言口耳相传了快三天,从最初&ldo;席蓝玉想要利用正派独吞《碧落天书》&rdo;已经演绎成&ldo;席蓝玉勾结拜月教余孽,借此机会歼灭所有正派主力,再瓜分武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