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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户长问道：&ldo;何事？难办的可不成。&rdo;

林依道：&ldo;我立女户一事，不愿让别个晓得，张榜公布时，户长能否帮我掩饰则个？&rdo;

不过是将名字隐下，这有何难，户长当即应下。林依便提笔写了一张欠条，上书三贯五百文。户长娘子捧过印泥，叫她按了个手印，立户之事就此定下。

林依欠了钱，心情却无比愉快，一路哼着歌儿回到家中，直觉着任婶的苦瓜脸都十分耐看。她心情好，任婶更来气，将她堵在院门口，不许她进门，责问道：&ldo;你到哪里闲逛去了，猪也没喂，院子也没扫，我寻遍了村子都不见人，你以为我同你一样无事，寻你寻着顽？&rdo;

第34章讨价还价

林依根本不接话茬，横竖三合院儿没有院门，从旁边一绕，继续朝前走。最羞辱人的，不是与之对骂，而是根本不睬她，任婶自觉受了轻视，急忙横跑几步，拦住林依去路。林依被迫停了脚步，不悦道：&ldo;我才去卖了毽子，正要去寻二夫人交房租与饭食钱，你在这里阻三阻四作甚么。&rdo;

自银姐转了别家，任婶收入锐减，闻言暗自一琢磨，就换了笑脸上来，热切问道：&ldo;毽子值钱么，赚了多少？&rdo;

待林依交了钱，吃的就是自己的米，懒怠敷衍她，不耐烦道：&ldo;我有必要与一个下人讲这些？&rdo;

任婶脸色微变，却不肯放弃，继续道：&ldo;二夫人正陪着大夫人逛呢，哪有闲工夫理你，且把钱给我，我替你交去。&rdo;

给你？转到方氏手里时还能有整数？林依抬头，望了望右手边，方氏扶着杨氏，正顺着屋檐朝这边来，她故意提高了声量，斥道：&ldo;你背着二夫人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别以为我不晓得，我哪敢把租金交与你，这里交付，转头你就能瞒下小半去，二夫人吃亏不说，还要埋怨我把得少。&rdo;

林依以前特特提醒方氏留意任婶，她不肯相信，此时这&ldo;无意&rdo;听来的话，她却信了几分，扭头朝院门口望了几眼，唤道：&ldo;任婶，三少夫人在厨下煎药呢，你还不去帮忙。林三娘可是要交房租，且随我到房里来。&rdo;

任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忙应了一声儿，不甘不愿地朝厨房去了。林依跟在方氏和杨氏身后，随着她们慢吞吞的步伐，到得房内，待她们坐定，方才问道：&ldo;还不曾问过二夫人，租金与饭食钱，怎么个算法。&rdo;

方氏道：&ldo;放心，不欺你。&rdo;说着取了纸笔来，边算边道：&ldo;你住的屋向阳，还搭了好几样家什，房租算你每月三百文。&rdo;

这还不算欺负人？林依忍不住开口驳道：&ldo;白日里都恨不得要点灯，哪里向阳了，家什也只有一床一柜一桌而已。&rdo;

方氏面露尴尬，却不甘道：&ldo;你每日洗澡，还使了我家木桶并木盆。&rdo;

这也要算？林依一愣。

同为张家人，杨氏坐在旁边，替方氏脸红，插话道：&ldo;她那间偏屋，就在猪圈隔壁，实在算不得好。&rdo;

方氏敬重杨氏，乃是面儿上情，见她插手二房家务事，很是不喜，道：&ldo;就只剩两间偏屋，另一间照大嫂的意思改作了女眷饭厅，总不能拿吃饭的地儿与她住的屋子调个个儿。&rdo;

杨氏替林依讲话，确是越权，话一出口就在后悔，但听了方氏这话，却被激起了性儿，心道，这院子乃是祖屋，按理大房也有一半，虽张栋发了话不要，但你不能不给，这是两码事；既是两房的屋，凭甚么只能由你二房作主？她心里生气，面儿上却若无其事，讲起闲话道：&ldo;那年我随大老爷在开德府住着，共赁了三间屋，每间两百文，我嫌价贵了，与房主讨价还价好一时，才减了五十文下来。&rdo;

她语气虽淡，讲的话却有深意，开德府乃是河北城市，赁钱两百文尚且嫌贵，方氏这眉州乡下偏屋，却要价三百文，真真是天价了。方氏脸色不虞，正要发话，杨氏却又道：&ldo;我看三间粮仓都空着，不如收拾一间出来，与林三娘居住。&rdo;

这话听在方氏耳里，又是大有深意，粮仓为何都是空着的，乃是她理财不当所致，还因此气死了张老太爷。她心下发虚，但实在是不满大房擅自作主，因此还是没忍住话，开口道：&ldo;那几间都是好屋，价钱贵些。&rdo;

杨氏看了她一眼，道：&ldo;我不收她的钱。&rdo;

方氏急了，站起来道：&ldo;大嫂怎可将我家屋子白白与她住？&rdo;

杨氏听得&ldo;我家屋子&rdo;一词，愈发不悦，道：&ldo;按说张家房屋，本就该有我们几间，只不过我们长年在外，叫你们占了去。旧事不提也就罢了，怎么我将出间偏屋来与亲戚住住也不行？&rdo;

方氏这才记起，这院子，乃是张老太爷盖的，不是二房一家之物；至于林依，那是老夫人的族亲，张老太爷亲自接到家里来的。杨氏的话两层意思，她都不好反驳得，急到不行，只得凑近两步，悄声道：&ldo;大嫂，非是我驳你的面子，只是咱们家正缺钱哩，能有钱赚，为甚么不赚？&rdo;

杨氏板了脸道：&ldo;再没钱，也不好意思赚亲戚的钱，再说她还小，哪里来的钱？若我没记错，她与你家仲微，还有婚约在身呢，你怎可如此苛待她？&rdo;

方氏听她这话讲得严厉，懒得再顾脸面，还击道：&ldo;大嫂不当家，自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这么些年，你们大房从未朝家里拿过钱，我想方设法添些进账，你还要拦着，是何居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