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大略是闲得慌,这会儿忽然被提醒了,遂问,“听说王全生现在在镇上……似乎和……那个地方出来的女子不清不楚的……”
“你听谁说的?”于笙抬头。
“就……村上那几个婶子……”林煜搔搔头,“我其实也觉得这话可能是真的……”
见于笙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前几日我爹从镇上回来,我无意间听到他和我娘说话,似乎就是骂王全生不是个东西,说是和那地方的女子整日进进出出,好些人已经在说闲话了。”
“他的确不是个东西。”于笙面无表情,手里的火星“呲……”得一下就着了,很快便引着干草,林煜隔着火光看不清于笙的表情,“你是不是恨王全生?”
“从前恨,现在……不去想他,但是我娘和王秋受到的委屈,我一定会讨回来。”
林煜毫不怀疑于笙的话,他自认识于笙便知道他过不不好,王全生起初对王柳氏还算尚可,但是对于于笙,动辄打骂,等到于笙长大了他便换了一种方式,只要他在,便不停地指使于笙干活。
倘若于笙稍有懈怠,他便拿王柳氏和王秋说事,一旦不合心意,便对王柳氏百般谩骂。
林煜好多次拿自己代入,诚然,他做不到一边顾忌娘亲和妹妹,一边忍耐王全生的折磨。
但是林煜并不知道,在于笙慢慢长大以后,他的反抗就开始了。
“那年王全生偷了隔壁村的鸡,是我告发的。”于笙轻描淡写道,“还有他前年一脚踩空摔在地里,说是遭人打了一顿……那也是我。”
林煜听着听着就张大了嘴,他从来不知道那些王全生耿耿于怀,无处申诉的“倒霉事”原来是于笙一手谋划。
“我不是个好人。”于笙坐在火旁,“我有很多私心,曾经有很多次,我想送王全生下地狱,但是最后忍住了……”
“你不能这样,你若是杀了他,便就是毁了你自己。”林煜脸色难看。
“你知道我为何忍住了吗?”于笙挑了挑火,“我娘不能再背负那么多流言蜚语了……她已经做过一次寡妇了,我不能再让她承受一遍村上人的闲话。”
于笙心中有怨,但是他自始至终不想对着娘亲和王秋散发,他娘受的苦不少,于笙无法对着她不断的去挑起对王全生的不满。
有些事情,他宁愿自己一个受着。
林煜不知能说什么。
他想否定于笙的想法和做法,但是自己却无半分立场。
二人一时无语。
翌日,于笙是被一声怪叫给吵醒的。他姿势别扭靠着石壁睡了一夜,浑身腰腹各处都酸痛的厉害。
“是狐狸……”
林煜现在慢慢能站稳了,他手里还攥着那把简易的弓,脑后的头发有点凌乱,额头也浸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