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谢府主子。”女子还未开口,那男子便先问了,他要比于笙高一截儿,这么看着于笙,像是要高人一等。
“抱歉,公子现在不在。”于笙除了对谢残玉说话时温和,对其余人都是淡漠,就连骆迟几人也只是在他心尖占据一小块地方。
“你莫不是不想让宋姑娘见他?”那男人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于笙微怔,而后平静地回答,“公子误会了,我家公子的确不在。”
“嘭!”男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好大的胆子!还敢骗我,前几日谢残玉日日来此处,你敢说他没有来过!”
“韦赟!”宋嫣喊了他一声,“你不要胡乱迁怒于别人,谢哥,谢公子不在,我们走便是,你何必为难别人。”
于笙看了宋嫣一眼,这会儿才想起这女子是谁,分明就是进京那日碰到的宋小姐。
想起谢残玉解释过的,于笙再看这位宋小姐时便没了那种隐约的警惕,这样坦然地看着她,如待别人一般态度,“并非我撒谎,公子的确不在,姑娘若是有要事,不若去府里问问。”
宋嫣点头,“谢谢小公子,今日是我二人打扰你了,抱歉。”
之前已然心里有了准备,宋嫣再看于笙时,并不嫉妒或愤怒,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谢残玉既然不喜欢,她就是极尽手段也无法,有些事情还是早些看开为好。
宋嫣与韦赟离开,于笙看着她的背影顿了顿,管事过来问他,“小公子,怎么了?”
“无事,你忙你的。”于笙继续去复账。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铺子里客人都走光了,谢沅也回来了,一见他先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今天辛苦了,你先吃点垫补垫补,稍后待我将最后一点事情安排好再和你一起回去。”
“好。”于笙也不推拒,刚拿了勺子要吃,谢琦急匆匆进来。
“你吃了吗?”于笙如常问。
“吃什么吃,都出事了!”谢琦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宋尚书府的小姐失踪了,被人看到说是来了谢氏铺子,公子都被带走了,一群官兵还往这边来了。”
于笙手里的筷子扔了,他着急地问,“公子被带哪儿去了?!”
“还能是哪,京兆府!”谢琦说完就去后边找谢沅,旁边的管事闻声也慌乱地追过去。
于笙手脚发冷,公子被带走了……
他面色煞白,扶着门框,街道两边已经高高挂起灯笼,小孩子被爹娘抱回去,小摊小贩忙着收拾东西回家,他目光飘忽,却忽然看到一个人。
是那个韦趕。
于笙下意识喊人,但是随着谢琦带来的消息,诸人忙着去和谢沅商量,他的声音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眼看着那韦赟就要消失在街角,于笙拔腿出去跟上。
上京是有宵禁的,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于笙不识路,只能一路上不远不近的跟着韦赟,并且尽可能记住自己走的方向,随着地方越来越偏僻,韦赟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于笙心里越发着急,他忍着焦躁步子快了不少,那韦赟忽然身形一顿,于笙机敏地躲到旁边一个草垛后。
韦趕回看了一眼,于笙屏息。
而后就见韦赟绕过一个巷子,于笙忙跟上去。
“叩叩……”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于笙倚在角落一处柴火后,他始终盯着韦赟的背影,看着他敲开那扇门,一人与他拖拖拉拉的进去。
于笙有些犹豫,地方已经找到了,但是里边是什么情况,那宋小姐在不在也不得而知。
谢残玉当初叮嘱他在上京要注意安全,可是这会儿公子被京兆府的人抓走了,于笙心里着急,又明知自己势单力薄,他想报官,可是大半夜的被金吾卫抓到都是能直接扭送入牢的,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做。
忽然,他看见自另一边走来两个人,一个明显是女子,她叫身边的男人去敲门。
没多久,门再次打开,于笙攥紧了手,因为他看到那女子抬手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一开始是有些怀疑的,但是待于笙小心挪进了几步,便清晰地确认对方的身份,分明就是那莳华阁的红玉。
离得不远,但对方声音太小了,于笙只能隐隐听到“宋尚书”“谢”几个字。
这下于笙不得不多想一点,宋小姐之父便是谢尚书,而“谢”在上京不算大姓,不是谢充的“谢”,便是自家公子的“谢”,寻常人不值得别人如何设计。
红玉二人进去,于笙再不敢过分小心,他凑近走过去,警惕地在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在观察过地形后小心攀上墙边的树。
这处宅院一看就是荒废了许久,周围也是荒凉的废弃宅子,寂静的夜里只有凉凉的风拂过,于笙小心攀上去,双手扣住墙边,脑袋贴着过去,便看见里边的院子中央站着几个人。
红玉揭了面纱,对面是韦赟和那个开门的人。
几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明显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分歧。
莳华阁在云丰镇算得上是人尽皆知的寻欢作乐之处,可在上京,便算不得什么了,尤其红玉上边还压着一位荣娘子。
于笙不可抑制的想起之前被王全生骗到莳华阁的事情,那时红玉软硬兼施,还告诉了他一件隐秘之事,便是莳华阁买了漂亮的男子往上京送,以供贵勋高官享乐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