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平看着还肿着半边脸的苏娇娇,忽然觉得苏娇娇今天有点不一样了,眉眼间少了些骄里娇气的不耐烦,多了些淡定和从容。
苏海平只是感慨苏娇娇长大了,打死也想不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苏娇娇是换了芯子的,苏娇娇身上黏糊糊的,问了几句柳如茵的病情,就一头扎进卧室,她快速的冲了个澡,准备睡个午觉,下午去附近的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给柳如茵治病的草药。
要是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柳如茵这次应该是热伤风引起的扁桃体发炎,这其实是个小病,搁正常人身上,几片抗生素吃下去,病就能好。
可是柳如茵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太差,她用不了抗生素,不仅是抗生素,一般的西药都不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容器,承受不了稍微霸道那么一点点的药性。
所以就只能用中药慢慢调理,可是中药见效慢,一次小小的感冒,在柳如茵的身上,没有半个月好不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洗好澡的苏娇娇穿了一身粗布短裤断卦跑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苏大强颓丧的站在院子中央跟苏海平说话,手里还拎着那只本来要卖了的老母鸡。
“卖不上价钱,我跑了好几个饭馆和酒店,他们就给10块钱,这可是五斤重的老母鸡,10块钱怎么能卖?”苏大强将老母鸡又撒进了鸡圈里,“我房间的柜子里头,还有最后一副药,等会你妈妈醒了,你熬了给她喝。”
说完,苏大强又头也不回的走了。
“咱爸又出去干吗?”苏娇娇站在堂屋门口问苏海平。
“去借钱。”
“跟谁借?”
“亲戚,或者是朋友,凡是还有可能借给我们钱的人,都会去试试。”苏海平一脸平静的说。
家里有钱的情况下,跟人借钱或许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因为有借有还,借钱不过就是周转一下,可是穷人跟人借钱,就是拿脸去给人踩,因为借了,可能这钱,就还不上了。
下半晌的时候,苏海鲲滚了一身的泥灰回来了,苏娇娇下了一跳,她看苏海鲲眼角还青了一块,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她忙问苏海鲲是怎么了?
苏海鲲瞪了苏娇娇一眼,冲着苏娇娇冷声说,“没你的事儿,回你房间待着。”
苏娇娇:
她迷惑了,不是说苏家二哥最疼小妹的么?
怎么到她这儿就不灵了,从她看见苏海鲲到现在,这货就没给她好脸色。
苏娇娇看着苏海鲲一瘸一拐的回了房,自嘲的说,这可能是她自己的穿书方式不太对。
苏大强出去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天傍黑的时候才回来,他肃着一张脸,身边跟着气势汹汹的李菊花,一进门,他就从大门后面拿出一根藤条,指着苏海鲲,让苏海鲲跟李菊花一起去她家,给苏卫国和苏为民道歉。
苏海鲲梗着脖子,站的直直的,“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苏大强还没说话,李菊花就骂开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你把我家卫国和卫民都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说自己没有错?我跟你说,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苏海鲲吊儿郎当的挖了挖耳孔,丝毫不惧,他站在李菊花面前跟李菊花对峙,“我凭什么要给他们道歉,我不过就是跟他们打了一架,他们打不过我,挨了打,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我凭什么道歉?”
苏大强气死了,他挥着藤条就想往苏海鲲的身上抽,但是苏海鲲接下来的话,让他将藤条死死的停在了半空中,再也下不去手了。
“中午的时候,娇娇大老远的从县城把你家那中暑昏死过去的闺女背了回来,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她?你给她道歉了么?”
苏海鲲将脸上还有手指印的苏娇娇拉到了李菊花面前,指着苏娇娇跟李菊花说,“二婶,你给娇娇道歉,我就给卫国和卫民道歉,怎么样?”
李菊花一张肉肉的圆脸涨的通红,她咬牙切齿的指着苏海鲲,“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好好好!你就嚣张吧,”她说着说着笑了,“可是你这么嚣张有什么用?你觉得你挺能耐,可你们家不还是为了买一副草药而到处去借钱,没能耐没本事,还想站着做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被你家借钱借怕了吧?你问问你爹,出去了这大半天,借钱借到了吗?”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苏娇娇看着苏海鲲,心情复杂,原来下午的时候,苏海鲲为了给她报仇,去打了李菊花的两个儿子。
李菊花笑的畅快,“你今天跟我回去,给卫国和卫民道歉,你妈妈这次的医药费我包了,怎么样?”
李菊花看着这一院子人五颜六色的脸,心里得意的不行,心想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有钱的就是比没钱的要高一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得意挂在脸上,柳如茵就出来了。
三伏天,柳如茵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裤长褂,空荡荡的,瘦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她气色很差,脸色苍白,但是她往院子里面一站,好像就撑起了这个家的脊梁。
柳如茵面色淡淡的,嘴角挂着并不明显的笑,说出来的话也很温和,但是李菊花却一下子就被戳的弱了下来。
她说,“弟妹,我的孩子们不懂事,我代他们跟你道歉,但是做长辈的也得有个做长辈的样子,自己身形不正,也怪不得小辈不尊敬,我生的孩子要是犯了错,我就是拿棍子抽着他们,都会让他们去认错,但是我的孩子要是没有错,我也容不得别人来欺压他们,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