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簪子在乱晃,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他看了一眼,目色欣然。
很快,眼前出现警戒线,被临时封掉的山间景区,是为了给钟先生的女朋友过生日。
闸口为他们打开。
“钟先生,纪小姐。”看门的领队颔首打招呼。
纪珍棠挺意外地,没想到还有人认识她,于是趴在车门跟他们招招手:“你好呀。”
“当你开始期待的时候,无论再大的惊喜,都会开始打折扣。”
钟逾白踩下油门,往斜坡上行,慢慢说道:“但我还是希望,今天的你能享受最纯粹的快乐。”
她终于知道,他今天开一辆敞篷的原因。
静谧的春色里,她抬头就是敞亮的繁花三千,低头就是明净的流水淙淙。
天地之间,花自飘零水自流。落英缤纷,铺满前路。
“好多花啊,感觉天空是粉色的。”
她抬起眼睛,伸手去捞,没一会儿,手心就躺满了粉色的花瓣。
像是樱,也像是桃。都是完整的瓣,细腻柔软。
溪山的花和树有些年头了,都生得高大而密集。
所有的花枝在此刻迎风招展,在天空下张扬地铺陈开,摆荡着,仿佛对她欢呼。
纪珍棠今天也不想拍照,她只想沉浸于这一场属于她的春天。
突然之间,她的心里盈满感动。
漫长恒久的“花雨”,在千折百回的山路里,将她淋得满身是香。
人不能留住春天,但是能够留住对春天的感受。
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她闭眼感受着,最纯粹悠远的人生况味。
纪珍棠抬起头,任由花瓣落在她薄薄的脆弱的眼皮上。
车盘旋上行,她发梢的蝴蝶在迎风飞舞。
“我可以站起来吗?”她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异动。
钟逾白道:“都是你的,随意感受。”
纪珍棠起身,张开手臂,零碎的花瓣落在她的肩膀与腕骨,她用一种振翅的姿势,迎接着偌大的青空与花海照在她身上的美好烂漫。
枝头飞来真正的蝴蝶,稀稀落落,缠绕着他们的车身。
他们像是误闯进这一个仙境的人,又好像是天地的主宰者。
至少这一秒,纪珍棠是真的觉得,春天是为她而生。
“好浪漫的花雨!好漂亮!”
头顶的飞花都是为她而落,沾了她满身,给她做点缀,也像在轻抚着她累累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