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就在一瞬间内变得遥远,变得不真实,变成一片片视线里的剪影。
胡羞在梦里动弹不得,心里搅得一团乱麻……我想你,真的想你。
沈知珉看着挂在裴轸身上的胡羞,瘫软得像个泄了气的球,迷惑不解:“本来不是聊医学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喝高了?”
“失恋……”
“好家伙……”沈知珉看着她:“失恋了头脑还这么清晰,把我问得一愣一愣的。我问你,半年前你和我说喜欢得不得了的女孩,是她吧?”
“嗯……”
“我曾经以为你会爱陈乃文一辈子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裴轸笑了笑,知道自己轰轰烈烈的那段爱情那个故事的人不多了,想想在实验室的四剑客,二俊的金俊明和丁俊榕,外加沈知珉,每个人风流的情史都足够写一本言情小说,刻骨铭心和激烈的程度像极了互相攀比。
这四个人现在都在医疗的各个领域成为翘楚,也都和爱情绝缘的差不多了。
裴轸搂着温热的一身酒气的胡羞,心头微微颤抖,和沈知珉说:“年轻后辈如果问我学医有没有前途,我一定要如实回答,打光棍几率很大,慎重。”
沈知珉等来了出租车:“你就矫情吧,明明现在暗爽的要命。送她回家?”
“回医院,借老金办公室睡一睡。我正好还有个手臂进了绞肉机的病人,早上和骨科会诊。”
“需要精神疏导和我联系。”沈知珉一晚上抽完了一盒烟,烟盒往垃圾箱一扔:“见了一晚上,大概也能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她了。这种闪闪发光的追着你散发光和热的女孩子,点亮男人黑暗生活,真是百发百中。
尤其是我们对着生老病死太久了,她跟你说话毫无保留的信任,就让人很想亲近。”
“她还有更多值得喜欢的东西。不多说了,我得给她挂葡萄糖了,感觉她有点抖。”
裴轸钻进车里关了车门:“准备简历吧,如果她真的辞职,你得保证自己能击败其他竞争者才不辜负她。”
躺在金医生的办公室,裴轸开了灯,坐在地上看胡羞的脸。
初次见面时她还入职没多久,整个人贴在墙上,眉眼很机灵,黑眼珠又黑又圆,看起来怯生生的,两个耳朵尖尖的,头发又黑又顺,古灵精怪。
那时他刚刚申请了去美国交换,还抢在其他人之前写完了论文,挤掉了其他导师的名额,副教授职称就在眼前。
医院里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同僚盯着他的成绩,异性盯着他的空窗期——
有市无价的男人,女人们急切的眼神让他分不清自己是食物还是猎物。
他对那些眼神都没什么感觉,还不如写论文来得疯狂。
直到自己戴上耳机听到同传箱里正宗的英音,他万分好奇这个纯正的口音和沉着的语调是谁,一个黑长直的女孩,走出同传箱出了口气又擦了汗,正是胡羞。
时隔多年他又出现胸口酸胀的感觉——他还以为自己被剥夺了怦然心动的能力。
接下来的故事就更令他难以自拔了——冒雨帮他取资料,每天早上买了生煎出现在办公室,圣诞夜的交换礼物,雪国列车那一纸婚书……所有的体验都是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