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这人重情,又懂分寸懂礼,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他说。”
“他虽是我侄儿,我瞧着长大的,但有话赶话,这人着实不错。”
大夫人牵着花溆的手,絮絮的说着,她这兄嫂都没了,就剩这一个独子。
“进门多生俩孩子,把将军府的门庭支应起来。”
说这一番话,诚恳又在点上,边上的全福太太口中称是:“姑娘的福气在后头呢。”
众人这般说着,一派和乐融融,花溆被闹的小脸通红,跟上了胭脂一般。
全福太太刚用簪子抿了些胭脂膏,用水在小碟中化开,这一转眼,就瞧见花溆透白小脸上的红痕。
她比划一下,着实无处下手。
“姑娘气色好,这胭脂倒有些多余了。”她笑了笑,将胭脂复又放下,不住感慨。
花溆正要谦虚几句,一抬眸就见二小姐眸色奇怪,略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她。
对于二小姐的观感,她还是有些复杂的,当初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是妻,她是贵妾,也认真的考虑过。
后来事情闹成这样,二小姐许了旁人,再也跟小将军没关系。
而她自己也死心,再没有惦记过,前些日子知道她的身份,过来闹了一场,后来又沉寂无声。
但今儿这眼神,她瞧着总觉得心惊肉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花溆慢悠悠的抿着胭脂纸,说起这胭脂纸,制作起来也麻烦的紧,说是纸,其实是蚕丝片,上面浸透了胭脂。
她以为自己是错觉,再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却见二小姐眉眼微垂,瞧着跟没事人一般。
“你好生的备着,我去前头招待宾客了。”大夫人含笑说了一声,留下几个姑娘陪着,这才起身离去。
花溆起身送她出去,回眸揽镜自照,摸着自己的小脸,想象着美好生活,没忍住笑了。
全福太太觑着她的神色,低声道:“给你父母上柱香吧。”
说起这个,花溆才恍然想起,她这个身份,是父母早逝,家里头叔伯也不在了,故而才来投奔远房表亲。
“好。”她应了一声,便去给牌位上香。
屏退众人之后,她一个人立在牌位前,凝视了半晌,却无话可说。
她一直没有想着有问祖寻根这回事,不过是因为被卖的时候,她年岁也不小了,旁人以为她不记事,其实她记得。
只不过年代久远,她如今也记不清到底是真的被卖了,还是庄周梦蝶。
谁卖的也不记不清楚,只有印象她尚满心信赖,完全没有想到,吃完仙豆糕,她这一辈子,便搭进了浣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