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湛一直撑着伞,见到她话都说不连贯,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酒店:
“你视频里都听见了的,我妈说她去睡了,饺子也提前煮了,我会陪你回去。”
昙希摇晃了一下身子,有些没站稳,沈星湛连忙扶住她一只胳膊。
她道:“煮了?那我让你发团圆饭照片和自拍你不发?”
沈星湛没想到她醉成这样,还记得这件事,侧头看了一眼这只已经熟透了的小番茄,应声道:“发,等会儿就发。”
她现在凶巴巴的,怪可爱的。
“那你要笑着哦。”
“好。”
沈星湛轻声应着,对昙希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烂的笑,但她头晕眼花,没看见。
这条路很长,等走到昙希之前坐着的站牌长椅处,她硬生生拽着他一起坐下:“等着,最多五分钟下一趟公交车就到了。”
凌晨十二点?
公交车?
沈星湛现在特别想问问她,来之前到底喝多少酒了。
上次寿宴,也没有醉成现在这样。
他想起了什么,眸色深了深,但面容不变,搀扶着昙希的胳膊,说:“已经没公交车了。”
昙希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手腕处并不存在的手表,眉头一皱,歪头看向沈星湛的脸,好像在确认眼前的男人是谁,然后表情很严肃的说:
“现在是早晨七点,我跟你说我很熟这个列车时刻表的,你别想骗我,五分钟一辆,首发时间六点五十分末班车八点五十分,你如果打车,我就告诉阿姨说你乱花钱!”
她对数字很敏感,过目不忘,时隔这么多年,还记得这趟公交车的发车表。
沈星湛原本觉得她可爱,忽然,脑海里有一根线,像是接触电路一样,连接到另一根线上。
他想起自己忽略什么了。
他的眼底燃起一片清幽的流光,失控的颤动着,诡谲异常。
沈星湛甚至不由自主松开了撑伞的手,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到自己手背上,带来一丝清醒,让他越发冷静。
“阿姨?”压抑着情绪的反问。
昙希,叫他的母亲阿姨。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熟悉轻松的语气,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到了一起。
昙希,知道这座公交站的列车时刻表。
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忽然想起,学姐对人和数字过目不忘。
昙希,还知道这边的公交站晚上也没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