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邺再回来时,手中的长柄伞已经不见踪影。
严月“咦”了声,问:“伞呢?”
他淡淡道:“大概忘在洗手间了。走吧。”
两人上了车,很快没入无边的大雨中。
谢宝南不知道,在那扇不透明的车窗背后,一双墨色的眸看了她很久很久。
沈曼的车迟迟不来,服务员却先送来了伞,“小姐,您没带伞吧?用这把吧。”
服务员客客气气,谢宝南一愣,接过伞,道了声谢。
纯黑的长柄伞握在手里,十分有分量。撑开伞面,十二根银色伞骨坚硬有力。视线向下,伞柄尾端有磨砂的印记。寂寂雨中,一个“邺”字无声地宣示主权。
她微微愣神。
车来了,谢宝南上车。
沈曼问:“哪来的伞啊?”
她想起伞柄尾的那个“邺”字,默默用手掌遮挡,道:“服务员给我的。”
“卧槽,歧视啊!我是金主都不给我。”
谢宝南转头看向窗外。
暴雨如注,整个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始终是方才那对璧人的身影。
此时另一边,在轰鸣的雷声中,车停在严月家的别墅门口。
幽光铺陈在车里,严月羞涩地看向陈邺:“阿文,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刚刚分别,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陈邺意兴阑珊地开口:“不必了。”
今晚的见面明明这样愉快,甚至吃饭时他还答应同她去音乐会。
严月不敢置信,眼眸中有些仓皇无措,“什么?”
男人转头,看向她,再次重复道:“不必了。”
严月被家里从小宠到大,众星捧月,眼光向来高。这么些年,陈邺是她唯一相中的男人。可这男人有海一般深沉的心思,她从未读懂过。
脑中忽然浮现餐厅里那个女孩的身影,她有预感,她和陈邺到此为止了,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一句:“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然而仅仅只是提起那个女孩,陈邺墨色的眸里就浮现出鲜少见的柔情。
他的沉默已是回答。
成年人的感情,不用说得太清楚,给彼此留一点颜面。
“陈邺,再见。”严月说完,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内重归寂静,只有雨水砸在车身上的声音,像砸在陈邺的心里。他望着风驰雨骤,忽然想到那一天。
那天早上出门前,陈邺让苏姨把起居室的那几个大纸箱扔了。纸箱里装的都是谢宝南的东西。
他到了公司却是心神不宁,中午匆匆赶回家,那几个纸箱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