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把陶瓶放入棺中,瞧了瞧配殿的童子尸,道,
“师哥,我们把这俩小孩儿也放入去,要他们安息吧!”
他们烧了自个儿爹爹几百年,即使心有怨恨也应当平息了。
俩人抱着俩小孩儿放入棺椁,把他们曲起的大腿弯伸平,从新盖棺,所有回归正位。
像是了了一件心事儿,凌菲一挥外衫上粘的尘灰,然却不等她松一口气儿,但见秋凌霄一贯风轻云淡的面色突变。
凌菲心头一沉,转目望去,但见适才还跪在那儿的妖道木乃伊身子忽然如吹气一般爆涨,已腐烂的道衫非常快便给撑破,碎成布片,落到周围,暴露的黑皮鼓出来,青筋爆起,如黑色的小蛇一般曲绕游走。
肿成了一个猪头的头钻进肚儿中,腿脚逐渐收拢环抱,逐渐的居然变作了一个大乌球。
“我去!这是个啥玩意儿?他这是要炸了自个儿?”
凌菲心底发寒,抱着雪貂,扯着夏恒向后倒退。
殿中无风,那乌球却忽然滚动起来,绕过宫殿正在中几枚石柱,向边角里一个木柱骤然撞去。
“轰!”
的一声响,那木柱居然给直直碰到,倒在另一根石柱上,紧接着,宫殿中十六根石柱如塔罗牌一般,一根接一根的倒下去。
整座宫殿都晃了下,凌菲也随着晃了下,赫然抬首,见宫殿上边已有裂文出现,大呼道,
“秋凌霄,赶忙跑,这殿要塌啦!”
讲完,捞起雪貂,揣在怀抱中,跃身向外狂奔。
然却出了宫殿,俩人却霎时怔在那儿,先前巍巍华丽的楼台玉阁此刻均摇晃断裂,轰然塌陷,黛玉石铺就的地上逐渐开裂,交叠纵横的深壑幽不见底儿,如直通阴曹地府。
金树,玉桥,石马,玉瑚,无数的珍奇珠宝展眼间给埋葬,裹着尘灰,坠入幽冥,再不见天日。
塌的不是宫殿,是冥殿要塌了。
这般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凌菲面色轻轻发白,紧了下秋凌霄攥住她的手,他们完啦!
那个妖道,居然还留了这般一手,那时便应当把他挫骨扬灰!
地陷似引起了山塌,无比巨大的乱石从天而降,掉地为坑,他们背后的宫殿此时大梁已塌,画壁雕窗噗噗而落,地上摇晃的愈发激烈,如随时全都会塌陷。
秋凌霄一把抱起凌菲,脚点金栏,踏过断梁残壁,疾速飞掠。
冥殿虽大,总有尽端,他们要在冥殿所有塌陷先前找寻到山壁。
发顶乌黑一片,脚底那一些发出光亮的宝珠随着殿阁的坍塌齐刷刷坠落,或埋到尘灰,或坠入深涧,如流星一般在呦嘻的深壑中变作微小的亮光,直至不见。
山间逐渐幽冥,塌了接近一半儿的冥殿却仍旧没尽端,凌菲头埋在秋凌霄怀抱中,把雪貂护在心口,兴许今天就要死在这儿,她本是不寿之人,死无可惧,仅是褚珑的仇还未报,仅是拖累了脸前之人。
“对不住!”
凌菲极轻的讲道。
豆蔻暖热的呼吸灼伤了秋凌霄的心口,他脚底不断,衣裙展如红云,垂头在少女的纤睫上轻微微一吻,目中水光流转,口吻依然风轻云淡,却撼如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