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宫,母皇让本王半个月之后就进六部学习,我瞧着你挺闲,也向母皇举荐了你,正好跟在我身边打个下手!”谢逸华也不跟她啰嗦。
谢君平惨叫一声:“不要啊——”她平生以纨绔败家为己任,虽面容已毁,不能正经入仕,但若是得了凤帝允准,跟在端王身边以幕僚的身份跑腿办差,也无不可。
“我错了!殿下我错了!我这就回去,朱记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再说钱庄还有事——”她目光在燕云度面上扫过,后半句话硬是咽到了肚里去,夹着尾巴逃跑了。
谢逸华朝她喊:“把你的人带走!”
“送进王府的礼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远远传来她的笑声:“留着侍候殿下吧!”
这无赖!还是捶打的次数不够多的缘故!
谢逸华抚额,难缠的不止是谢君平,还有银腰。
她向燕云度解释:“君平这丫头做事没头没脑,云儿别放在心上。至于她带来的人……”正沉吟间,燕云度充分表现出了正室的大度:“殿下不必为难,既是谢世女送来的人,那就交给我处理吧。”
谢逸华:“……处理?”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燕云度笑意不改:“殿下是担心我伤了美人吗?”
“不不哪能呢!”谢逸华连忙为自己那一秒钟的犹豫而补救。
燕云度道:“银腰本来就是俘虏。”他盯着谢逸华的脸,准备但凡在她面上瞧见一点点不舍,那银腰的下场可就真不好说了。
端王殿下似乎只是愣了一下,便如释重负:“好吧,那就交给你了!”倒好似甩了一个大包袱。
温氏见到谢君平送来的四个美人都被燕云度安排在清梧院当差,趁着端王沐浴的功夫,将他扯到内室去说话:“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端王身边的美人赶都来不及,怎的还要往房里塞呢?”
燕云度眉毛都不曾抬,显出多年战场上的训练有素,临危不惧,并未将温氏的惊慌放在心上:“奶爹怕甚?端王身边从来都不缺美人,她若是真心想要抬举哪个美人,你我都拦不住。”
他唇边露出一抹冷笑,若是让牟旋瞧见了,定要揣度一番:这是哪个倒霉蛋犯在少帅手里了?
温氏那套“温良俭恭让”实在不合燕少帅的脾胃,他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很是信奉先下手为强。
温氏与谢逸华对燕云度的了解都差不多,都知道他打仗厉害,却不知道燕少帅从小还是个喜欢吃独食的主。
谢逸华沐浴完毕,换了常服出来,便遣人去传崔春羽,让她在正厅集齐王府诸人,让众人前来向王夫见礼。
崔春羽早盼着能将王府后院一摊子事全交出去,闻言将对牌钥匙帐本都着人带了过来,又让人通知后院各侍君,以及来往仆役。
按理今日一大早王府后院众侍君子都应该前来向正夫行礼,只是端王妇夫进宫,便拖到了下午。
他们一个个枯守后院,早就巴不得有人能让端王开窍,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王夫,各个心里不忿,憋着一股气想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为了把王夫比下去,大清早起来就开始调脂弄粉,挑衣挑衫。
崔春羽进来的时候,见到端王夫妇身着常服坐在上首,先上前行礼,诚恳道:“微臣愚钝,蒙殿下不弃,忝为王府长史,当差不敢稍有懈怠,殿下正君进门,微臣正好将府中诸事交回正君之手,方为正理。府里帐册全在这里,正君但有不懂的地方,只管着人来问,或者召了帐房清查即可!”
燕云度:“……”回京真应该带个军需官才对!
温氏喜形于色,暗道端王肯托付中馈,那就是对他家少主子很满意了,不然只要她找个借口,燕云度根本摸不到管家理事的边。
“不急!”燕云度坐的四平八稳,似乎根本没有认识到管家理事的重要性:“王府之事既然是长史一直在管,不如长史就先管着,等我熟悉之后再说吧。”
温氏大惊失色,差点脱口反驳,考虑到身份,还是默默的闭上了嘴。
谢逸华猜测:“阿云……不会看帐本?”
温氏为燕府失败的婚前教育而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是真的忘了自家少主子除了擅长打仗之外,其余男儿家应该熟知的技能全都不曾修习,真接了王府帐本过来,恐怕也看不懂。
燕云度本来有一打借口来掩饰他的短板,但谢逸华太过直截,一箭戳中靶心,教他连分辩的余都没有,遂含笑道:“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我还真不会看帐本。”
“本王会看就行了。”她吩咐崔春羽:“派人将所有的帐本都抬到清梧院去。”
崔春羽跟温氏瞠目结舌,前者不敢相信,后者是吓的!
大烈王朝女子在外建功立业,男儿在后宅子里管家理事,已是约定俗成,真要是让端王在后宅里管家理事,恐怕燕云度出外交际都要被人笑话。
燕云度也很是意外:“殿下要自己看帐管家?”他心中略有不安。
谢逸华嫣然一笑:“不,本王教你看帐本!”
燕云度成婚之后头一次呆呆看着她,脑子里翻滚着谢君平那声“不要啊”的惨叫,总觉得谢君平叫出了他的心声!
崔春羽:啧啧,别人家新婚小夫妻忙着柔情蜜意,端王殿下倒是别出心裁准备教学相长,偏偏学的还是帐本,说出去都像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