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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鹭川的脾气虽然很大，却从没有在她面前这样生过气。他永远让着自己，吃饭抢着付钱，上车为她拉门，吵起架来更是口拙，从来都是他先检讨认错。因为他一向认为自己是男人，是大哥，凡事应当虚怀若谷，而不是斤斤计较。何况天底下讲理的女人原本就很少，跟她们争辩，简直是白费功夫。所以男人们擅长的那些虚情假意的奉承、故意屈尊的谦逊、以及息事宁人的宽容，全在他的修养之内。而这些对苏风沂都不怎么管用，也难以叫她服贴，更是半点也不会感恩。她属于天底下最难讨好的那一类女孩子。

果然这一拳四座皆惊，看客们的眼睛全都溜了过来，悄悄地期待一场好戏。

&ldo;我不和你打架！&rdo;她扭头就要离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颤声道：&ldo;阿风，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恨我？&rdo;

她站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ldo;你们家在怡春县有一处百年旧宅，闲置多年，一直有买家出价，你父亲却从不打算卖掉，是么？&rdo;

&ldo;这和你有什么关系？&rdo;他愣了愣。

&ldo;那座旧宅的下面，有一座汉王的墓。&rdo;

他的脸蓦地苍白。

&ldo;现在你总该明白我父亲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把我嫁给你了。&rdo;

说完这话，她瞪着眼睛看着他，等着他说点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才道：&ldo;如此说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rdo;

他的脸崩得很紧，双目阴沉。

&ldo;我也三个月前才知道此事。先前，我一直怀疑我父亲为什么对我的婚事那么热心。他有一大堆儿女，嫡生的都懒得理睬，哪有闲心管我这个通房丫头生下的女儿？你难道不记得，他原先是打算把我的三姐嫁给你，你爹爹都答应了，你却死活不干？&rdo;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轻轻地道：&ldo;你就为这个难受么？阿风，跟我回去。我去说服我爹爹将那间屋子卖掉。那墓里会有什么？里面不过躺着一俱骷髅。&rdo;

&ldo;不，我已改变了主意。不会嫁给你了。&rdo;原本指望他勃然大怒，然后愤而离去，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她只好硬生生地说道。

一丝悲戚之色浮上他的眼梢：&ldo;那么，你离开我不干别的事，只是因为他，是么？&rdo;

&ldo;是。&rdo;

他猛然放开了她的手，无奈地笑了笑，颓然坐下，眼中忽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泪光：&ldo;很晚了，你去睡罢。我想独自呆一会儿。&rdo;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如此伤心，拍了拍他的肩，道：&ldo;我不走，我请你喝酒。&rdo;

&ldo;不必。&rdo;

&ldo;我不想看见你难过。&rdo;

她要了两瓶杏花村和几碟他喜欢的小菜：&ldo;无论如何我们都曾是最亲密的朋友，我先敬你一杯。&rdo;

他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却将一整壶酒都捧了起来，仰头灌了下去。有一半的酒泼出来，淋湿了他的前襟。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苦笑：&ldo;阿风，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rdo;

她将手中之杯一饮而尽，烈酒好像刀子一样烧着她的喉咙：&ldo;不知道。&rdo;

&ldo;你这个人，真实得令人倒胃。&rdo;

&ldo;是么？&rdo;

他又开始拍开第二坛酒的封泥，将酒倒到碗里，一饮而尽：&ldo;干！&rdo;

&ldo;慢点喝，你很快就会醉了。&rdo;她拉住他的手。

他摆了摆手，道：&ldo;你难道不知道我的酒量？&rdo;

&ldo;别喝了。&rdo;

&ldo;阿风，自从那次我爹带我去你家，在后花园里遇到了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我从没有想过你会不是。&rdo;他唏嘘长叹。

&ldo;那时你才七岁。&rdo;

&ldo;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只是个黄毛丫头，梳着两条细细的小辫。眉毛是浅黄的，淡得看不见，远远只见两只黑幽幽的大眼睛。……你的猫跑到树上去了，求我爬树帮你弄下来。我……我把猫儿抱了下来，你高兴得直跳，还亲了我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