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道:“我听说你不是归顺了么?这仗就不打了吧?那就再把家人接回来呗,还是在城里舒服嘛。”她又问道:“你家夫人喜欢什么花啊?从我这里带几束回去吧。我送你们的。”
突然要给妻子献花的李利彻底愣住了。
他跟这叔父戎马十余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眼前这状况,李利的确有点招架不来了。他也从来没关心过妻子喜欢什么花。但这又是公主的赏赐,不能推辞。李利又看向冯玉,这次眼神中的求救信号很明显了。
冯玉显然见惯了这等场面,只是含笑立在一旁。
刘清却已经替他做了决定,笑道:“就送芍药吧。这是姑母送我的,近来城中夫人没有不喜欢芍药的。”
李利领了两束紫艳艳的芍药花,出了长乐宫,顶着满头汗水与夜空星光,总不敢相信长公主赐花这事儿有表面这么简单——难道这是在暗示他,叫他把妻小都接到城中来,来表明他归顺的诚意?对,一定是这样。孩子还是要留几个在外面,只把妻子与长子接来吧。不管怎么说,皇帝对他态度不坏,长公主还见了他,总不会是坏事。看来朝廷是真的有接纳凉州军的诚意。
而长乐宫中,送走了李利,刘清欣喜对蔡琰道:“先生,我做的好吧?有没有姑母的样子?也算为朝廷出力了吧?”
蔡琰微笑道:“殿下做得很好。”
刘清又喜悦又有些不敢相信,道:“我只是跟他聊聊天,就做得很好了么?”
蔡琰凝视着自己的女学生,轻叹道:“殿下可是大汉长公主呐。”她按着刘清的肩头,要刘清看向镜中华服的少女,声音轻柔,语气却带着蛊惑意味,“殿下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不知牵动着底下多少人的心,引得他们去揣测琢磨。殿下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携着皇权之威,万万不可轻忽。”
刘清愣愣望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若有所思片刻,好像逐渐意识到了长公主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她红唇轻启,开口时语速较之素日慢了下来,却是道:“难怪皇帝比我还小五岁,却是那幅样子。”
蔡琰没有问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她比刘清更清楚。
只有当小皇帝有意要展露情绪的时候,你才能从他脸上看到喜怒哀乐。否则,他就像是一座固若金汤的空中城池,人间的地动洪水,天上的雷鸣电击,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刘协此时,带着曹昂与伏德,再一次来到了长安城中五斗米教的义舍。上次为他送信的方祭酒方泉早已在义舍中等候。
刘协要方泉送信,乃是去岁之事,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收到张鲁的回信,战乱之时,交通不便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张鲁被刘协那封没头没脑的信给打懵了,研究了许久,才写成回信。
刘协上一封信中,隐然透露出自己身居高位,认为张鲁乃是汉中英雄,有招揽之意。若只是这样,那便是假借私生子一事,与张鲁搭上线,张鲁也好回信。但是刘协在信尾,又添了一笔,说家母的确曾与张鲁有旧事,只是时年日久,且不过一宿,恐怕张鲁已不记得了。这就把张鲁给搞懵了。
张鲁一教师君,执掌数万之众,给一封信弄得连夜追忆青年时期的荒唐事儿。张鲁的爷爷就是五斗米教的发起者之一,他少年时已然是教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财有资源,距离长安城又近,当时也没少往长安城中见识“繁华”。仔细算算年岁,嘿,弄不好还真是他的孩子。但他印象中,眠花宿柳,也从未有过高门之女,就算有子,也不会身处高位。难道是一夜荒唐过后,那女子以有孕之身,嫁了显贵之人,瞒天过海,鸠占鹊巢?
在外面有个把孩子不是大事儿,张鲁满可以把人接入汉中,又或者就留在外面。但是张鲁看中的,乃是这孩子身后能用的资源。方泉送信,说是眼看着小公子入了阳安大长公主府。
这是何等样的高位?
如今还屈居汉中,在益州牧刘焉手下为官的张鲁,很愿意有这样的机会,更接近帝国的心脏。况且,这一年来刘焉病重,估计命不久矣,他也要早谋出路。
所以张鲁这封回信,没有否认对方的“私生子”身份,透露了交好之意,当然也询问了更多详细内容。
而在来回传信的方泉看来,眼前这小公子乃是师君之子一事,已是□□不离十了。
因此方泉等候在义舍之中,迎接刘协之时,比上一次越发殷勤了。
刘协只带了伏德与曹昂两人,入了义舍,一见方泉,便径直问道:“咱们教中,在长安城中能用之人,有多少?今夜能调集到长安城西侧的,又有多少?”语气自信稳健,俨然已把自己当成了师君张鲁的继承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呀,快活呀假期呀睡什么起来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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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小公子要用人?”方泉一愣,略一沉吟,道:“若是师君前来,城中可用三千人。由我行事,便只有一千人。”